?”
林道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见已经退了烧,这才安心坐了下来道:“哪能那么容易,不过泗水已经过去了,听说现在军队就在城门外安营扎寨。他一时半会估计是回不来了。”
谷雨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看了看外面道:“下雨了啊?”
“嗯”,林道知道他喜欢下雨天,便将靠水的那一排窗子全部打开了,感到一股凉气扑面而来,便问道:“冷不冷?”
谷雨摇摇头,淡淡地一笑:“没事,就开着吧。”
林道担忧地问道:“管家说你昨夜过度奔波,又劳了心神,所以才发了病。你的身子很弱么?”
“自从来到北方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大好,不过也不是大病,可能是水土不服的缘故吧,我以前身体可健壮着呢。”他说着微微一笑,显出病态的苍白来,那眼神愈发幽黑,像外面的深潭一般。林道终还是不放心,拿了一件薄衫给他披上道:“算你荣幸,这可是我林道第一次伺候人。”
谷雨呵呵一笑,因为心里始终想着外面的事,那笑容不免就有些凄凉。林道站起身来,道:“你睡了那么久,还没有吃过东西呢,说吧,想吃什么,我让厨子去给你做。”
谷雨也不客气,靠在那儿想了一会道:“算了,实在没有胃口,就煮点粥吧。”
“那哪行,你得多补补身子。”
廊下伺候茶水的丫鬟道:“少爷还是听公子的吧,病刚好,不能吃太补的东西。”
林道想了一会,道:“那也行,你等一会。”
不一会,饭菜便上来了,除了一碗小米粥以外,还有几道清淡的小菜,一盘葱花豆腐,一碟黄豆,还有一杯蜂蜜鸡蛋汤,谷雨勉强吃了一些,林道看着剩下的一大半道:“就吃这么一点儿?”
谷雨从丫鬟手里接了茶道:“吃饱了。”
林道却突然坐了过来道:“那剩下这些我可吃了。”他说着便拿起谷雨用过的筷子吃了起来,连谷雨喝剩下的半碗米粥也喝了下去。这下不止谷雨,连一旁伺候的丫鬟也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谷雨来的时日虽然不多,但也知道林道素来与他一样有洁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就连晚饭时林府全家聚餐,他也要单独吃一份。如今他竟然这样吃起了他的剩饭,谷雨直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是四月时节,一场细雨下得人间一片清凉。暮晚时分,谷雨靠在清风阁的栏杆上赏雨,忽然想起了前尘旧事,他十岁那年,他大哥温顾朗得常将军提携要去参军,谷雨死活不同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也不喝,任谁劝也不肯听。温顾朗为了讨好他,便带他去金谷园玩耍。那也是个下雨天,比今天的雨还要大一些,金谷园的水塘飘满了暮春的落花。温顾朗骗他说只去一年,去了便会回来,回来了就教他吹笛和舞剑。可是他一去就是三年,后来连他的娘亲也后悔了,说不该放他出去,谷雨觉得自己受了骗,伤心地不得了,便搂着她说:“将来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娘的”。
温夫人一笑,摸着他的头道:“男孩子总要离开家出去闯荡一番,等你长大了,就和你哥哥一样不知道想家了。”
一旁的温侯德笑着说:“咱们小雨说什么也不让他出去,他这样子调皮傲气,没人看着怎么行。”
没想到过了几天,温顾朗竟然回来了,还做了将军,整个温府都喜气洋洋的,只有谷雨心里恨他欺骗自己,无论温顾朗怎么低声下气,他一直不肯理他。
更没想到的是,几日之后,他真的和他哥哥一样,甚至还不如他,就那样离开了。
他正想着,忽一阵风吹来,竹叶上雨滴流连滴落,涧水浮来落花,不由满心感伤,便让丫鬟取了那支潇湘笛,吹了一曲《凌波》,曲调清新,透着碧色的哀婉,随着湖水东流去了。
那丫鬟听得入神,再抬头去看临水而立的谷雨。乌黑的头发,在晨风中赢柔的抚动着,尽管披着着衣袍,依旧可以看出他挺直而纤细的腰身。光是这个侧影,就会让人浮想连翩,这会是一个怎么样俊秀出尘的少年。(本书原名《爹爹好狂野》,连载于连城小说网)
谷雨虽然没有说,林道也知道他心里惦念着耶律昊坚,第二日便派人前去北都打探消息。听回来的人回报说两军僵持在城门口,耶律昊坚正派人跟周成轩谈条件,谷雨才稍微心定了一些,加上林道的悉心照顾,病也就渐渐地好了。
自从那一场病之后,林道待他明显细心了许多,这也不许去,那也许碰,仿佛他像个经不起摔打的瓷娃娃,他管教得不亦乐乎,谷雨却不乐意起来,说他是来林府做客的,现在倒真成了个囚犯一样。
林道到底心软,见他郁郁寡欢,终究是妥协了下来,这日吃了晚饭,便拉着他道:“要不,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林府再大再漂亮,也终究有新鲜劲过去、看够了的一天。谷雨眯着眼笑了起来,拉着他手跟在后面,两个人偷偷避过谷雨带来的那些侍卫,顺着一丛山茶花出了院子,山涧里流水淙淙,鸟鸣里也带着幽谷轻灵。林道神秘地一笑道:“跟我来。”
谷雨猫着腰道:“去哪儿?”
林道却没有说话,领着他过了一面峭壁,来到一棵老松柏旁边。林道松开他的手,从老树裸露在外的树根下面掏出一个酒壶。谷雨笑了起来:“切,我还以为什么宝贝呢!”
“祖父不许我喝酒,我只好偷偷藏起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