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gt; 层层叠叠的纱幛向两边撩开,一只黝黑修长的手伸了进来。
“公主,请下鸾架。”
手的主人,即将成为我丈夫的那人,在幛外低低的说道。
缓缓的,我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轻搁入他的掌心,扶着那手,低头慢慢的走下轿。
站稳身体,我不由得顺势抬首看向搀扶着我的那人:依旧是一身的轻铠,但是衣服却是喜庆的大红颜色,铜金的束腰和护腕在阳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更显得那身红色的张扬热烈。英挺的身姿恍若神祗,不愧是武将出身呢,我望着他抿嘴轻笑,碧空下的回视我的清亮眸子一如他的婚服般热烈。
手掌倏地收拢,粗糙的掌心很热,安心的感觉。他紧紧牵着我向礼堂踱去,凝视我的视线再也没有离开。
婚礼的过程不甚繁复,接下来接受大臣们和各路皇亲们的道贺才是要命的!面部的肌肉笑到僵硬,千斤重的花冠恨不得把我的脑袋压到地底下去。
努力维持自己向上弯曲的嘴角不要抽搐,我忍~
瞥了眼身旁的依然精神百倍,笑容灿烂自然的丈夫一眼,我满腔的不甘,干脆趋身向他倒去,老实不客气的靠在他身上,反正举行过仪式,都是我的人了,也没什么害羞的不是。
男人的身体在我依靠上去的瞬间僵硬,我奇怪的抬头看去,竟发现他那小麦色的脸颊浮上了两抹极淡的红晕。眼神也闪烁起来,想看我却不敢看的样子。
啊啊啊啊~你脸红个什么劲啊!夏侯尚啊夏侯尚!硬汉派的你不要害羞好么!害得我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呢~
如被针扎了一下,我迅速地坐直身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绞着手里的帕子,低眉顺眼的做小媳妇状。脸颊却也同他一般,不争气的红了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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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尽头的拐角处,远离人群的两个人远远打量着那边热闹的婚宴场面。
“你现在可明白了她的价值?”气质凛冽,胡须覆面的太师禹让冷笑着说道。
“明白了。”身着月白锦袍的玉面公子禹苍摇着手里的折扇,点头冷笑道。
瑞凰公主的婚礼超乎想象的华丽呢。这,很不寻常。她少时丧母,又无外戚背景,在朝廷里没有一官半职,显赫权贵的大臣她更是结识不到半个。每年的皇家聚会或是国宴庆典,她都安静的坐得远远的,面目模糊。若不是五天前朝堂上的那次惊鸿一瞥,相信今天大部分的官僚仍不知道她长的什么样子。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她的婚礼却超过了任何一位有权有势的皇子。不单是说她婚礼的规格有多尊贵奢华,还有一直弥漫在整个婚礼过程中的融洽温暖的亲晴色彩。
单单皇后和妃嫔们赠送的古玩稀玉,绫罗首饰就够塞满一个小仓库了,各位皇子公主也是各显神通,送来的贺礼一车又一车。皇帝陛下更是恨不得把国库都陪给女儿当嫁妆,最后还是赐给她一座蕴藏丰富的银山供她无限制开采。而其他的任何一位皇子都不曾享受到如此真诚的宠爱,也没有一位皇子能够象她一样能得到每一位皇室宗亲的欢心。
她,能够维系着整个皇族的和睦。面对她,皇族里的人彼此都能保持着微妙的和谐,她是和谐的天平,是能让皇宫安定的纽带。
但是,相对的,只要利用得当,她也可以成为皇族最不安定的刽子手!
“可惜啊,却没能得到她。”太师懊恼的叹息道。失去了这个有用的棋子,那个计划的实施看样子要推迟很久了。
“父亲,不要沮丧,谁说我们得不到她?”狐狸般的男子望着远处的那对新人,以扇遮面,嘴角噙笑吃吃地笑了起来。
“哦?你有什么打算?”
“目前还没想好。不过,从小到大,我想得到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时候,您说是吧?父亲大人。”
“呵呵呵呵,是的,苍儿,这也我喜欢你的地方。”老头拈着胡须赞许的睨着儿子。“但是她是个珍贵的宝贝,我们失败过一次了,若再想拥有,势必是要费些曲折的。”
“精彩的过程会更加激起我的斗志。东西太过容易到手,也是件很无趣的事情呢。”
“说的不错,苍儿既然这么有自信,为父就放手让你去做了。”
禹让的几个儿子中,最偏爱的就是这个狡猾的小狐狸,因为他象他一样,够狠,够聪明,也够无情。从小他就彻底的放任娇纵他,所以无论他想做什么,想得到什么,他都无条件的支持,给予他想要的一切。但是只有一件,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去碰触!
“苍儿,你想怎么样都好,但是我要你记住一条:永远不许你爱上况后氏的任何一个人!无论男女!”他郑重的再次警告儿子。
虽然这个警告父亲不止提醒过他一次了,但禹苍闻言还是稍微愣了下,旋即他又马上颔首承诺道:
“是。父亲的叮嘱,儿子时刻铭记于心。”微垂着的密长睫毛适时的遮挡住水眸里那闪动的流光。
“记得就好。”得到承诺后的禹让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身朝不远处自己的幕僚们走去。
目送父亲离开,等他再次凝住心神,媚笑着望向那对不停受礼、还礼的新人时,闯进眼帘的景象正是含羞带怯的瑞凰和望着她笑得一脸幸福的黑小子。
执扇的手猛地握紧,笑容险些挂不住,忙刷地打开折扇挡住自己的半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