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官场,身不由己。
为了站队,鼓起勇气。
唐萍站起来,她要去找刘子峰,散布流言蜚语,办公室里的小秘书是一条最快捷也最直接的通道。
唐萍从简易房出来,低着头从大楼侧面往区办公室方向走,正赶上刘子峰急匆匆地从区办公室往大楼方向走,两人迎面就碰上了。
“怎么样,搞定了没有?”刘子峰手里拎着把车钥匙,皮笑肉不笑的,一看就像是心怀鬼胎的神情。
“搞定你个头,你以为我唐萍跟你刘子峰是一路货色,芬芬都说你整个一sè_láng。”唐萍没好气,懒得跟她在这个问题上多啰嗦,什么狗屁同吃,看笑话比其她人倒积极得多。
“嘿嘿,你少装13,不行就不行,鸭子死了还嘴巴硬。”刘子峰轻蔑地哼了一声,急匆匆地要走。
“你干什么去?”唐萍看刘子峰拎了把遥控车钥匙,不是她一直开着的中巴车钥匙,好生奇怪:“行啊,子峰,你前天开了中巴车,昨天开了私家车,今天就开上小轿车了?”
刘子峰哈哈大笑,说:“照你的意思,我应该去开推土机。”
“开某某车”,在办公室的小秘书们嘴里有着特殊的含义,也是她们互相之间常开的玩笑,关于“开某某车”的故事,刘子峰美滋滋地给唐萍讲过。
说邻区(邻区的小秘书一定说是古堡区)有三个给领导开车的小秘书,某一年元旦春节前后跟着区领导进省城建江市拜访市里的各级领导,个把星期没回家。这三个小秘书都是三十不到的小伙子,感情没几年,正年轻力壮,这么长时间没和老婆在一起,体内的能量无处排泄,特别是每天夜里守在歌舞厅、洗浴中心门前等领导休闲的时间,那种如蚂蚁咬噬般难以忍受,无法抵挡。后来,三个人趁着领导酒醉睡了,大白天就相约到附近的洗浴中心,各自找了个小姐,把过剩的精力偷偷摸摸地发泄了一番。
出来后,三个小秘书互相打哈哈,问,省城的小姐感觉怎么样?
甲笑着说,我迷迷糊糊地被领进了黑乎乎的区办公室,宽大的“汽车”趴在那里,用手推一推倒是很稳当,可仔细一检查,两个前灯下垂,两个尾灯松弛,爬上驾驶室钥匙半天也插不进去,好不容易捅进去了,一打钥匙点火,靠,什么玩意,里面空荡荡的,一点润滑油都没有,来回插了几十下,感觉像是点着了,可使劲一轰油门,破中巴车哼哼唧唧的叫声像她妈的没喂饱的母猪,等熄了火再检查,你猜怎么的,果然是一辆老掉牙的中巴车。
乙小秘书嘿嘿一乐,接着说,我开的倒是辆小轿车,外形小巧玲珑,看上去也有点流线美,可就是两个前灯太小,两个尾灯凹进去了,坐上驾驶室都她妈的咯屁股,老子开的时候都不敢轰大油门,生怕油门轰大了,小破车叮哩当啷要散架,这她妈的有啥意思。
丙小秘书苦着脸,半天不开腔,甲乙两位哪里肯绕过,被逼得急了,丙小秘书才涨红了脸,骂道,老子开的是推土机,累的一身臭汗,忙到最后,连火还没打着,推土机就蹦起来了,说,好了,好了,到钟了。我说,老子还没点火呢。推土机又轰地倒下,说,来吧,加一个钟,五百,吓得老子赶紧把钥匙拔出来,跑了。
三位小秘书一致感叹,算了,那些个公车是给领导们配的,怎么开都是领导们享受,我们呀,还是回家开自己的私家车,保养得是差点,但经得起折腾,踏实舒坦。
听唐萍提起“开某某车”,刘子峰自然知道她是在冷嘲热讽地说自己,刘子峰心里不爽,她把遥控车钥匙拎在唐萍的眼前晃荡,得意地说:“怎么的?你总进步不了,我就不能进步一回?”
“真的?为哪位领导服务?”唐萍打心眼替刘子峰庄兴,她进步了,当上了领导的专职小秘书,说不定就有机会在她服务的领导面前帮自己说上话,这总干着修马桶掏厕所的活哪一天才是个头啊。
看现在的情形,如果没有区级领导帮着说话,吴津能把自己压在区城管小分局当一辈子的勤杂工。
刘子峰把手里的钥匙贴着唐萍的眼睛晃了晃,眯着小眼说:“谷特派员呀,你信不信?”
唐萍心里一动,脑袋却不停地摇:“不信。”
为特派员谷智峰开车的是小秘书班的班长老周哥,一个成熟稳重的老小秘书,除非是刘子峰有什么特殊的背景和才能被谷智峰看中,否则,给书记开车这么重要的差事怎么也落不到刘子峰的头上。
“别说你不信,我自己都不信。”刘子峰收敛了笑容,口气里满是沮丧。“唉,兄弟,我跟你是一样的苦命哦,没人愿意干的活就是我们的。”
唐萍笑了:“子峰,你这是什么话啊,给书记开车,车队里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刘子峰苦笑:“一大早上把财政局的几个人送到会场,刚回来又被老周哥抓了个差,让我把这辆车送到建江市里去,还得自己坐公交车回。”
“哈哈,那你刚才还口口声声说是谷特派员,真是恬不知耻。”唐萍借机打击报复。
刘子峰急了:“哎,你还别不信,这车还真就是谷特派员让还的。昨天不是周末吗,谷特派员回建江市看望老婆孩子,这次没让老周哥去接,临时借了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