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身行了个礼。
花开花落,一切只在不言中了……
*
回到自己家中,天色还没亮。
一轮满月挂在半空,月光温婉如水。
锦娘洗了个澡,端着一杯热水,坐到窗下。
如大梦初觉。身上既疲惫,又轻松。说不出的舒适。
阿泰拉开门走进来,打量了妻子几眼,“不想问什么?”
“没兴趣问。”她歪着头一笑,“今儿不想给你表现的机会。”
阿泰在她跟前盘腿坐下,“你不问我偏要跟你说说。”
“可我不爱听啦。”妻子巧笑嫣然。
他扭起嘴角发笑,隔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告诉她,“那场事并非你的错。君寰贵为佛前尊者,佛为何任由你割裂他的魂魄,行出不慈悲之举?因为本意就是要度尽所有人心中魔念,你,君寰,天魔女,灵玉……最后,让我们大家各自轻松上路。”
“咦,灵玉也算吗?”
“算。”阿泰带着玄妙的微笑问她,“你当初为何把灵玉带这里来?”
锦娘喝了一口水,想了想说,“当时我被天魔女加害后,心里很愤怒。因为觉醒了记忆,知道她在轮回到灵玉那一世时和我们结冤的,所以,我去把她掳了来。”
“如来说,你们有此一劫,是因往昔曾造恶因?”
锦娘叹息道,“在那个叫华国的时空,灵玉曾想夺我的丈夫,□□了我,想以暴行毁了我。幸亏他来得及时,把我救下了。之后,以牙还牙进行了报复。找了几个流浪汉……”
阿泰恍然点头,“然后,遭遇暴行的灵玉被天魔趁虚而入,种下了魔种。世世遇到此缘,就会成为天魔女……她在这一世险些又遭此厄运。但是长贵出现,把恶因覆灭了。你看无形之中,她也得解脱了。从一个潜在的魔女成了普通人。”
“可是,她若再遇到这种事呢?她的性格……”
“再遇到,这份因果也不在你我身上啦。当时,陆坤他们那样做是君寰的授意,万一成了事又是一场理不清的官司。当时我叹息长贵的命丢得太可惜,如今想来,他说命没有白送,原来有此深意。”
两人一时为因果之可畏唏嘘一番,感慨不已。
锦娘抱住丈夫的铁臂,轻柔叹道:“说起来,我们救下的王后,她没有五百世记忆,缘尽了,也就放手了,倒也算幸运。而我要倒霉一些,入魔后整天被那一幕幕恩爱折磨,诱惑着……佛若真想度我,为何要如此待我?”
“其中的深意谁又能参透?”一向聪明的阿泰也认了输,眼睛一弯,开玩笑道,“也许仅仅是为了把我赐给你?”
锦娘缓缓张开嘴,好似茅塞顿开,眼里渐渐亮起一抹欢喜的柔情,“说得有道理哦……对啊,可不是这样么!”
“还真信呐?”
“当然信。这样一想,我忽然觉得所有的苦都值啦。”她整个人都俏皮起来,眼睛放光地瞧着他。
阿泰垂眼,若有所思对她笑着。
这一刻,封闭许久的醋坛子终于揭了盖,颇有点自弃地说:“我这种不伦不类的、算不得人类的家伙,跟君寰老弟不能比啊。人家帝王出身,美冠三界,一出家就证得阿罗汉的果位。我呢,只是个茹毛饮血的野人……”
锦娘眨了眨眼。
——不妙啊,秋后算账来啦。
她连忙勾住他的脖子,卖乖笑道,“哥——咱不跟那种抛家舍国的臭男人比,好吗?他怎么能跟你比嘛……”
阿泰忍住笑,故意板脸,命令道:“继续说下去。”
锦娘抽了抽嘴角,用认罪的语气坦白道,“其实,我是受记忆中的幻象所迷,觉得那誓言很了不起。感觉五百世都走下来了,就此断掉十分痛心……为何不能永远走下去呢?所以,才生出了疯狂的执念。其实,在我心里,原来那个丈夫也好,分裂出的君寰那一半也好,全都不及你。我是认真的。”
阿泰八风不动地板着脸。
“是真的。”她跪坐起来,软语求道,“哥,我现在已经悟了。我知道自己所求的,也许只是誓言本身。我现在都懂了,不再执着那些虚妄了。”
阿泰这才揪揪她的脸,冷哼一声饶过了她,“究竟是何誓言呢?”
虽然他心里有数,还是想让她说。
“不提也罢。”锦娘垂着脑袋,惭愧地嗫嚅道,“不知道咋回事,现在想起来除了丢人之外,啥感觉也没了。”
丈夫轻声失笑。随后,又迅速把笑意憋回去,“快说,老实交代。”
锦娘牙酸似的摸了摸脸,憋了半天才说:“……就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与君世世共婵娟……”
“这不是老子跟你说的话么,咋又成了你五百世的姻缘誓言?”
“是因为这个誓言也映在你的潜意识里。”妻子咳嗽一声,“当初把你分裂出来时,我往你脑海里又植入的。咳,我这人真是有点不要脸……”
丈夫给她吃了一记爆栗子,“哼!这都什么破誓言!老子当时脱口而出时就觉得不吉利。心想,老子果然没学问,咋说这种屁话。没想到不是老子的错。哼,上穷碧落下黄泉,一听就透着一股苦寻不得的血腥味。简直跟诅咒似的!”
妻子连忙端起杯子,孝敬他喝水,“来,快消消气!”
“老子不喝。”丈夫瞪着她,“你要知道,誓言可不能随便发,就跟咒语一样,这些东西都是有灵的。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的锦娘,你是真的下黄泉了。”
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