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听了,更是愕然:想郭建仪行事素来冷静异常,怎么此番竟有些暴躁似的?
小唐还未下马,就见郭建仪竟去而复返,抬腿从客栈里匆匆地出来了,两下里猛然打了个照面,郭建仪一愣,便站住了脚。
与此同时小唐微微歪头,看向郭建仪身后客栈里的情形:却见里头有两个人押着个身着棉布衣裳、中年文士打扮之人。
小唐隐约觉着那被押之人有些儿眼熟,郭建仪却已经上了前来,已经整肃了神色,行礼道:“想不到竟在此相遇唐侍郎。”
小唐呵呵一笑,便道:“郭大人在此做什么呢?可是有公干?”
郭建仪的目光往后扫了一扫,才又道:“只是一点儿私事罢了,并非公干。”
小唐知道他为人谨慎,又见他有些防备之意,便不欲停留,就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扰郭大人了,改日再见。”
虚虚行礼,打马而行,马儿得得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身后郭建仪叫道:“唐大人请留步!”
小唐一怔,牵住马缰绳,从马上回身看去,却见郭建仪赶上两步,道:“下官有件紧急事情想要请教唐大人……”
小唐见他如此,又见街上人来人往,便道:“此地不是说话之处。”当下翻身下马,两人仍是回了那客栈之中,捡了个无人的房间坐了。
屋内除了两人,再无旁人,郭建仪心中仍有些许犹豫,但是既然拦住了人,那便再无可退了,当下便道:“唐大人方才也看见我询问的那人了,不知可觉得有些眼熟么?”
小唐见他果然开门见山,便道:“像是在哪里见过,却又不是……”
郭建仪把心一横,便道:“大人莫非是忘了?年前大人送怀真回府,在府门口曾经遇上的两个人?”
小唐茅塞顿开,道:“原来是他们!莫非郭大人这两日来找寻的人,就是他们?却不知是为何呢?”能叫郭建仪连工部的假都请了的,恐怕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却让小唐好奇起来。
郭建仪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这两人不是下官要去寻的,是……是怀真叫我去寻的。”
小唐听了这话,心中一震,眼神才也有些变化,便道:“这是……何意?”
郭建仪道:“具体如何我也不知情,只是……我也问过怀真为何要寻这两人,她只说……此事关乎生死。”
小唐闻言,半晌无言,郭建仪苦笑了声,道:“只怕唐大人必然不以为然?起初我也是这般想的……只是从年前,怀真就病了,一直到现在仍是卧床不起,我实在是着急起来,才索性在工部请了休假,专心为她寻人,只可惜几乎寻遍了九城,找了不下百人,却终究不曾找着那两个……”
郭建仪说到这里,暗恨,手握成拳,在桌上轻轻一顿,又道:“我因听说当时唐大人也在场,而怀真又病的那样……所以、所以……”
小唐听到这里,才明白为何郭建仪将自己拦下了,若不是应怀真病的厉害,而郭建仪又实在无计可施,以他的心性,又怎么会告诉他实情?
忽然间小唐又想:当日本来是他遇见那两个人的,应怀真若要寻人,为何不叫他去寻,反而叫郭建仪?……若他记得不错,那几日郭建仪正好儿不在京内。是什么叫应怀真竟宁肯“舍近求远”?
瞬间,小唐面上不语,心中已经转了千万个念头。
顷刻小唐道:“我这些日子来因为忙碌,又……有些忌讳,故而就没有去府上……小怀真竟是怎么病了?可请了苏太医?”
郭建仪道:“怎么没请呢?然而苏太医说着病不是身上得的……虽然每日都来查看调养,可……可终究……”因为忧心如焚,此刻竟然说不下去。
小唐见郭建仪竟有些失态,心中一紧,便道:“郭大人,可否带我进府见见怀真?”
郭建仪沉默片刻,敛了心虚,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出了客栈,双双上马往应公府而来,下马之后,也并不叫通报,直接便往内宅而去。
因郭建仪是府内亲戚,又常来常往,因此门上也是不理,如此便极快地到了东院。
李贤淑正也在家里,跟丫鬟如意说着什么,如意眼角带着泪,忽然小丫头说表舅爷来了,如意忙擦干眼泪退到一边儿去。
因郭建仪近来总是来,李贤淑也是惯了,不料眼见郭建仪进门,身后竟还跟着一个人,十分的丰姿伟仪……李贤淑一惊,郭建仪道:“表嫂不必惊慌,我因路遇了唐侍郎,他惦记着怀真的病,特来看看。”
李贤淑看清是小唐,心里反安定下来,只好便道:“怎么连唐大人也惊动了?”
话虽如此,却也知道小唐同怀真之间颇有些不同,且不说怀真当初是他从拐子手里救出来的,后来上了京后种种,也跟他们唐家有关,因此李贤淑见了小唐,心中却也有几分欣慰。
当下两个人就进了内室,才进内,就嗅到满屋的药气,隐约还有一抹极淡的香。
郭建仪上前一步,便见应怀真合着双眼躺着,面白如纸,仍是不见好转。
小唐只是耳闻应怀真先前曾大病了一场,还惊动了平靖夫人前来,却并不知道实情,也并没亲眼见过应怀真病重之态,如今一看之下,心中一紧,才知道自己这段日子来竟疏忽大意,居然连来看她一眼都不曾,应怀真病的如此,他竟不知道。
小唐心中大悔,便轻声唤道:“怀真……唐叔叔来看你了。”
郭建仪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