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蔑我等,未免欺人太甚?”
巡抚?!
下方一众跪在地上的官员脸色刷白,偷偷瞄向知府的眼神立时变了,万万没想到,知府竟然有如此勇气!一时间,这些人看广栎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烈士。
实在不是这些人过于胆小怕事,放在前朝的确不惧,巡抚虽然手握一定权力,有时甚能先斩后奏,而实际上真没几个巡抚敢这么做,仅仅说说罢了。地方官吏就是地头蛇,区区一个巡抚根本不被他们放在眼里,手握皇令的巡抚实则处处受到桎梏。
然而缙安朝却不同,最初的百年间,每一位巡抚手中,都淌着少则数十,动辄上百条品级不等官吏的性命。到如今,随着教育的大规模普及,国力强盛百姓富足,以及监察制度的完善,上上下下的官吏或自觉或被迫,胆子也没以前那么肥了,政治清明许多,巡抚依旧会毫不留情地斩杀满身罪孽的恶官贪官,更多的还是拔掉官服贬为白身,祸及三代亦不在少数。
龚远不怒反笑,倏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广栎:“你叫广栎是吧,欺人太甚?你是用什么身份站在这里与我说话?谁给你的底气?”龚远毫不客气地朝广栎接连发问,广栎笔挺的后背一凉,他咬牙死撑着仰起脖子正气凛然道:“自是以云州府知府的身份,下官地位低下,不过区区从五品,虽然比不得手握赤龙令,位至正二品的巡抚大人您,但下官身后的同僚更没有胆量在您面前站起来为自己正身,下官不才,唯能身先士卒。”
这一番话说得真真漂亮,瞧那群傻子,感动得热泪盈眶。不过,未免也太蠢了些。龚远冷冷地盯着下方,换成别人,说不定乐意猫戏老鼠,陪广栎说叨说叨,龚远一向暴脾气,能忍到这时候也不过是顾忌到另一个暗巡抚提醒他时说的那句话——主子有心仪的人了,是云州府的一位官家姑娘。
龚远心里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他的耐心已经耗尽了,盯着广栎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骇人的眼神吓得广栎不禁倒退两步,回过神来面色通红,恼怒不已,抬起头刚想再说什么,只见龚远扯出一道森然的笑容:“错了,你应该说,因为你是勤王的人,所以你才敢如此嚣张猖狂,肆无忌惮!目无王法!”龚远说广栎是勤王手下的人,其实是抬举他了,真要论起来,广栎不过与勤王世子见过几面罢了,勤王或许都不知道广栎的存在。至于勤王世子,世子这名头听起来很了不得,事实上仅用来确定其为勤王爵位的继承人,在缙安朝,一个不受皇帝在意的世子,撇开宗室的身份,他什么都不是——没有官位,亦没有爵位。
一针见血!
广栎脸上血色尽失,手指不住颤抖,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很想说服自己,有勤王这面靠山在,哪怕是巡抚也不敢把他怎么样,立再大的功也要有命享不是?动了一个知府问题不大,但损了勤王的脸面却是天大的大事,巡抚他敢吗?
龚远就是敢!
广栎注意到巡抚阴森森的眼神,心里有了答案,刹时整颗心凉到了底。广栎已然如此,而还远不如他的王俭则更不用说了。王俭浑身一抖,整个人被吓瘫了,趴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既然你们都没什么想说的,那就不耽搁时间了。把查到的证据都拿上来,对照名字一个个发下去。”
龚远招招手,下属立刻开始照做。
不多时,每人面前都摆上了一叠纸,区别在于有人只薄薄一两页,有人却厚厚一摞,同时一众官吏之中,有人喜有人悲,更有当场便吓得昏死过去。
龚远讥讽地看着这些吓得面无人色的朝之蛀虫,只觉一阵快意。堂外的阳光投入进来,照射在血玉上,彷如鲜血于其中流淌蜿蜒,龙目威严,震人心魄!
夜露深重,月明星稀。
【亲~想我没辣?】(づ ̄3 ̄)づ
‘你回来了,玩的尽兴吗?’
【……人家哪有啊?我明明是为宿主去做正事哒,你瞅瞅我,都有黑眼圈了呢~】‘……’也不知道为什么,系统出去了一阵子后抽风得越发严重了。常宝兮蛋定无视它奇怪的腔调,直入主题,‘先说说,常……知府他们有何动静?另外,近来云州府有无大事发生?’
【矮油能有神马事啊,宿主哇你就是思虑太多辣……咳,人家、咳。且听奴家道来……】
声音奶声奶气,整一个没脱奶的奶娃娃,偏生捏着嗓子要学那秦楼楚馆的小姐小倌,说得无比矫揉造作,奈何本人毫无自知之明,说得甚是起劲,得意的不要不要哒。
饶是一向蛋定的常宝兮,也不由得额角一跳一跳,以手扶额狠狠揉了揉。
【咦咦?宿主你肿么辣?】
‘……没事,你继续。’
一个时辰后,系统报告结束,常宝兮轻吁一口气,事情果然如她所料那般,此时云州一列官吏,不论官阶大小,有没有做亏心事,此时都像个鹌鹑一般缩在屋里,无比老实。顶在前头的几个官吏,包括知府等人均是自顾不暇。
至于常晋豪,他本就胆小,一回家就赶紧去见老太太,一来出主意,二来嘛也是壮壮胆,虽从不宣之于口,然而自老太爷逝去,老太太就被一大家子打心底视为顶梁柱,精神上的支撑和避风港。
在老太太的建议下,常晋豪停下了手底下的暗动作,再不敢提及将六娘送给知府做妾这等荒唐之事。
【宿主担心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