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就在我们眼前,而禁锢光明阻挡光明的正是黎明前的黑暗!”
“而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要打破那个黑暗争取光明!我们要和平!”
“我们要和平!”
众人齐声高喊道,声音回荡在这个城市之上。
那个老师解下围巾,高高举起:“我们拒绝战争!”
“我们拒绝战争!”
“反对内战!争取和平!”
“反对内战!争取和平!”
落旌置身在人海的漩涡里,一时之间,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她看见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着那份坚定,而她知道,那才是人心所向。她仿佛听见了这个国度的其他地方也如这里一样响彻着反对战争争取和平的口号。
缓缓地,落旌举起了双手跟着其他人高喊道:“反对内战!争取和平!”
“反对内战!争取和平!”
“反对内战!争取和平!”
路旁长着一蓬蓬一蓬蓬的野杜鹃,红得不可收拾。
杜鹃一路烧下去,仿佛把冷蓝色的天空烧成了那杜鹃的花红,而白鸽扑啦啦地飞过天际,那纤细的黑色剪影零零落落颤动着,仿佛洒下一串不成腔的音符。
1946年11月,南京置宪国大。
落旌正在医院中给做一例手术。就在她剪下伤口处的缝合线后,医院中的广播传出冰冷的声音:……党国政府将准备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戡平内乱彻底消灭割据之共产武装,实现国家之实质统一,民族之实质和平。
助手和护士们处理着手术之后剩下的事情。
刚做完手术的落旌扶着桌角,她平稳一下呼吸,才缓缓地从手术室中出来。
“落旌,你没事吧?”林玉茹看着面色发白的落旌,有些担忧。
落旌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式巽抱着刚刚退烧的东旭走过来,她看着落旌苍白的脸色,叹了一口气:“慕轩不在家,落旌你好歹要保重一下自己。”
“我没事。”落旌抬起头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式巽怀中东旭的额头,“孩子好歹退烧了。怎么不见他父亲过来?”东旭朝落旌咧嘴一笑,伸出手便要她抱。
式巽哭笑不得地将孩子递给落旌,语气却是再平静不过:“他平日里忙得紧,哪里顾得上这一个儿子,成天也不知道他忙些什么……再坏不过也就是其他女人缠着他罢了。”说罢,她自己却不在意地笑了笑。
落旌讪讪地看着式巽淡漠的脸色,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一旁的林玉茹心直口快道:“那是你丈夫,你也不管?”
式巽拢了拢身上的流苏披肩,没什么语气地说道:“不过就是一场利益,我嫁给他,给他生一个儿子,他保我母子衣食无忧罢了。”说这话时,式巽的眼神麻木与苍凉,完全没了当年那个段府小姐的巧笑嫣然的灵气。
落旌摩挲着东旭的脑袋,轻声说道:“东旭,以后要好好听你妈妈的话。”
东旭抱着落旌的脖子,糯糯地说了一个好。
而此时一辆手术车急匆匆地朝他们这里冲过来,差一点就要撞上落旌。推着手术车的那几个护工连忙对落旌说了声道歉,便推着手术车上的伤患离开,而那白布上染着触目惊心的红。
林玉茹扫了一眼,便摇头啧啧叹道:“那个人身上的重要部位起码中了五枪,哪怕就是推进了手术室也救不活。”当那暗红色的旧围巾从白布下滑出半截时,落旌只见身旁的式巽脸色猛地一白,如同一张纸。
落旌护着东旭,有些惊讶地看着式巽的脸色,解释道:“式巽,东旭没有伤着,你别太担心——”然而她的话还没有完,便见式巽神情慌张地追着那辆车,脚步踉跄得不像样子,便是东旭叫她,她也没有回头。
“诶,落旌,你那个姐姐怎么了?”林玉茹皱眉偏头看着落旌,疑惑道,“她认识那伤患?”
落旌皱着眉:“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她这么失态过。”落旌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在白布外面的一截红围巾,有些不确定,“那个人……我记得,他好像是……嗯,他应该是当时带领学生游行时的那个老师。”话一出口,她们之间就流淌着死寂的沉默。
那个老师因为什么而死,落旌想,大概她们都知道了原因。
“诶,式巽她……没事吧?”林玉茹看着远处的式巽颤抖着手指掀开了那白布随后痛哭出声的样子,“她和那个老师,是旧相识吗?”
东旭的额头紧紧贴着落旌的下颌,而落旌安抚着孩子不安的情绪,回答说道:“大概是认识的。”所以,能对婚姻爱情已经麻木的女子才会落下那么伤心的泪水。
随后跟来的学生们和记者涌上前去,追着那辆手术车而去,有学生气愤地对记者说道:“国民党的特务开枪打死了老师!一枪当胸穿过,血染十里长街。”
落旌身上一阵发冷,更加紧地抱住了懵懂不知的东旭。
好半响,林玉茹才点了一根烟,转身离去。而她离去前留下一句话:“国民党不可能杀尽所有想要和平的中国人。”女子的背影逆着光,手指尖有火光若隐若现。
落旌觉得那一刻林玉茹的背影像极了那个老师,也像极了君闲。
“妈妈!”怀里的东旭大声喊道,可远处的式巽仿佛没听见般呆呆地靠着墙壁,任凭脸上的泪痕斑驳成一片。东旭把头埋在落旌的肩窝处,闷声问道,“妈妈她怎么了?我从没见过她这样哭过,婶婶,我妈妈她为什么这样伤心?”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