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大堂之上,庞大与那十几名被囚禁在密室中的女子跪在堂中,庞太师及身后众家仆堂侧听审,安乐侯庞昱正前直跪,听到包大人所言,却是眼角一挑,冷笑道:
“包大人,黄大虎乃是庞大唆使所杀,嫁祸张颂德也是庞大所为,与本侯何干?而这几名女子——”庞昱又是一声冷笑,“本侯根本不曾见过,何来囚禁之说?!”
“庞昱,这几名女子可是在你侯府密室救出,怎可能与你无关?”
“包大人,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庞昱挑眉道,“本侯在府内居住多年,从未发现任何密室密道,怎么这包大人的手下一去,就恰好搜出了密室,又恰好救出了数名女子,也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庞昱!!”包大人剑眉一竖,双目几乎冒火。
“包大人,”庞太师一旁闲闲道,“这几名女子来历不明,身份不清,怎可为证?”
众人一听,皆是怒火攻心,但又碍于太师身份,只得隐忍不发。
包大人顿下声音,紧蹙双眉,将目光移向一旁公孙先生。
公诉策儒面沉冰,半晌才缓缓点头。
包大人这才收回目光,提声道:“来人,带张颂德!”
“带张颂德——”
不多时,就见一名青衫儒生走进大堂,躬身下拜。
“草民张颂德见过大人。”
包大人点头,示意王朝将桌上纸张递给张颂德,缓声问道:“张颂德,你可识得此张药方?”
张颂德抬眼望了一眼,回道:“草民认得,此药方正是草民从安乐侯侯府冒死带出的□□药方!”
“张颂德,你是如何得到此药方?”包大人继续问道。
张颂德躬身叩首,又将之前在花厅所言重复一遍,虽是言语简略,但也算条理清楚。
待张颂德言毕,除事先知情几人神色不变之外,再看堂上众人,脸色皆是缤纷灿烂,各有千秋。
庞太师脸色泛白,银白胡须不住抖动,一双三角眼瞥向自家独子,却是眼含蛛丝。
听审百姓及堂上衙役,更是鄙夷尽显,满面憎恶,更有几位有咬牙切齿之状。
那几名女子听言更是抽泣不止,以那位名为春莺的女子最重,身形颤抖不止,几乎趴倒在地。
啪!!
一声惊堂木巨响,包大人一声怒喝:“庞昱,你还有何话说?!”
那庞昱自见到□□药方,脸色就猛然一变,略显铁青,此时听到包大人问话,不由身形一颤,猛然从地上窜起,一把夺过王朝手中药方。
众人哪里能料到安乐侯此举,皆是大惊失色。
金虔站在门口,更是心呼不妙:啊呀,难不成这小螃蟹要毁尸灭迹!
可安乐侯下一瞬举动,更是令人费解。
只见他抢过药方,不过一瞥,就又恢复原来那副倨傲嘴脸,凤目一挑,冷笑道:“什么药方,本侯从未见过。”
说罢,将药方递回王朝,冷笑两声,回身跪回原处。
那张颂德一听,顿时焦急,急声呼道:“安乐侯,这药方明明是你亲手给我,也明明是我从安乐侯府带出,你怎可信口抵赖?!”
庞昱凤眼微眯,悠然抬眉,缓缓道:“笑话!此药方上无半点与本侯相关之处,怎可说是本侯所出?包大人明察秋毫,自是不会听此人信口开河,随口攀诬。”
啪!!
经堂木巨响。
包大人双目如电,直直射向安乐侯,身形微微颤动,却是半言难出。
庞昱唇边挂笑,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嚣张表情。
一时间,大堂之上,死寂一片。
“包大人,民女此处也有一张药方,大人可愿一观?”
幽幽女声突然打破沉寂,众人不由一愣。
只见那位名为春莺的女子缓缓俯首叩头后,又从发间抽出一根木簪,“啪”得一声将其折断两截,从中空木簪之中抽出一个纸卷,递给王朝。
王朝不敢怠慢,赶忙两步上前,将其递给包大人。
包大人慢慢展开纸卷,利目之内渐渐漫上不解之色。
“包大人,可见到药方上角所注‘日’字及下角‘立’字,两字相合,便是庞昱的‘昱’字。”那女子幽幽解释道。
“这……”
“你!!”
包大人与庞昱竟是同时出声,只是包大人声含惊异,而庞昱则声显惊恐。
春莺缓缓直起身形,慢慢转头看了庞昱一眼,突然身形一颤,仰头高笑道:“哈哈哈,侯爷啊侯爷,你生性多疑,这药方你从不经他人之手,且交出之时,又亲自标下记号,生怕别人仿冒,但这点也成为侯爷唯一死穴。侯爷聪慧,自然知道此点,所以对炼药之人严加看管,只是谁能料到出了个张颂德,竟将此方盗出。可侯爷却不知,侯爷费劲心力,甚至不惜杀人嫁祸想要夺回的药方其实是春莺誊写的假方,真的药方早已被春莺藏匿,春莺就等此刻,就等此刻啊……”
“你!你、你……”
庞昱脸色惨白,手指直直指向眼前凄厉狂笑的女子,却是语难成句。
那春莺笑了一阵,眼神一转,双目迸出浓郁恨意,恨恨道:“侯爷是否奇怪,为何平时以侯爷之命马首是瞻的春莺会如此?……若不是春莺平时如此听话,又怎会得到侯爷赏识负责管事?又怎会有机会搜得侯爷罪证,又怎会在所有女子都被运出陈州之时反被派留于府内看守所囚女子,又怎会有机会将药方交予包大人?!”
眼神一转,春莺又是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