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在您手上。”
沈觅心里一堵,接过信笺打开,上面龙飞凤舞两个大字——粮草!
就知道没那么容易瞒过他!
小宦官见沈觅没作声,小心道:“窦大人约您今晚在临海楼相见。”
沈觅摆手,默了良久,“好。”
临海楼是长安城中最好的酒楼,去那儿的非富即贵,沈觅素来喜静,对此处只听说过,还从未去过。
一想到去见窦宪,沈觅心里十分烦闷,这厮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反正不是好药!
沈觅让小轿慢些走,一路上想着应对的主意,可这厮哪里是那么好相与的?
小轿走得再慢还是到了临海楼,沈觅在楼底下又墨迹了半天,月牙爬上柳梢头,再拖也没法拖了,这才咬咬牙上楼去。
窦宪一直在暗处看着楼下的女子,磨磨叽叽转来转去,一副咬牙切齿苦大仇深的样子,面上浮现出一丝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笑意,见女子进了楼,这才转身坐下,笑意褪去,面上是更多的无奈与心疼。
这家酒楼本就是窦宪私人的,今日晚上特意清了场,静静地候着她来,窦宪给自己倒上酒,又给对面的酒盏倒满,闻得女子的脚步声,嘴角又不知不觉衔起一丝笑意。
她的脚步那样轻,像只猫儿,一只会抓挠人心的猫儿。
成一将沈觅引到门前,一转身消失不见,沈觅在门口踌躇,房梁上的成一恨不得将她推进去,只听门内一道不耐烦的男声传来:“酒,我已温了三遍,你还墨迹到几时?”
沈觅推门而入,偌大的房间装饰的十分华丽,用具皆是金银玉器,连梁上挂的帷幔都是天丝所制,荧荧的柔光中嵌着数十颗夜明珠,室内一片朦胧的亮光,将窦宪那张黑脸硬生生衬托出了三分暖意。
沈觅上前坐下,“说吧,何事。”
窦宪端起酒盏给她,“热了三遍,来,喝一口。”
沈觅接过酒盏,鼻尖轻嗅,味道十分熟悉,竟然像父亲的桂花酿。
“可是在想是否下了药?”
下药?他用得着么?
沈觅摇头,“只是味道有些熟悉。”
窦宪嘴角一扯,“张远说你会品酒,可见没说假话,你没猜错,这就是沈老先生亲手所酿的桂花酿。”
难道父亲落入他手?
沈觅一着急,酒盏洒了几滴出来。
窦宪看在眼里,低头轻啜美酒,“莫慌,不过是在北海郡的院子里挖出来的,那棵桂花树下,你时常写字作画的地方,不过想找找看,没想到运气真不错,竟然真挖出来一坛。”
北海郡的小院?
“可是在想为何我去那里?”
见沈觅疑惑,窦宪又饮一口酒,“不过是想看看你以前住过的地方,张远说你画过很多画,我好奇,还说你曾与父亲一同酿造桂花酿,我更是好奇,我遇事向来不喜欢拖延,说去便去了。”
沈觅没作声,也不知说些什么,难道求他高抬贵手,放过粮草?
这如同饿狼口中叼着一块肉——请发善心,绕过那块肉?
“以前,只知道你写字漂亮,并不知道你画工也如此的好,饶是自小精心培养的世家贵女也及不上你,”窦宪嘴角一扯,“有个箱子,里面装的全是一个人的画像,张远以为那人是我,可你我都明白,那不是。”
沈觅低头,摩挲着酒盏,心里琢磨着窦宪的心思,可这人如同暗夜里的一只狼,沈觅琢磨不透。
窦宪见她眸中心思流转,心中又是几分惆怅,“可是在想今日约你来此的目的?”
“是。”沈觅答得爽快。
“有人愿意豁出性命助你运送粮草,偏偏粮草其中有猫腻,阿觅,你说我该拿他们怎么办才好?”
声音中冷的落下冰碴子,却又偏偏带着几分玩味。
沈觅看着他那张同冯现一般无二的脸,心中涌出厌恶,“你想如何?我——”
窦宪指指一旁的木几,上面摆好了笔墨纸砚,“你要把太后和皇上搬出来?你知道没用的!为我画副像,你我——今儿晚上慢慢谈。”
沈觅甩起袖子欲往外走,“他若是死了,我陪他就是,你何必这样磨人!”
窦宪一个身影拦在门前,眸中邪光大盛,“不过是一幅画像而已,你就这么不情愿?他死了你去陪着?那张氏父子死了,谁去陪?薛欧死了,谁去陪?那么多将士死了,谁去陪?他们可都说了,修成君是功臣,不可被匈奴贼人亵渎,啧啧,瞧瞧,你一条命够赔么?!”
沈觅被他固在铁臂中间,恨道:“窦宪你当我傻?无论今日怎样,你能放过他们么?”
窦宪看着她目中的厌恶之色,心中一阵抽搐,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鼻间充斥着她的芳香,那么那么特别,与其他女人的脂粉香味半点不同,窦宪趴在她的脖颈处,贪婪的嗅着她的体香。
“若是嫁给我能保他一命,你是否愿意?”
“窦宪,人在心不在,有何用?如你这般骄傲之人,不如直接将我杀了痛快。”
默了良久,窦宪叹了口气,“给你个选择,愿意继续,还是为我画像?”
沈觅囔囔着鼻音:“画像。”
窦宪轻笑,吻她的脸颊,“倒是不傻。”
沈觅挥毫作画,两盏茶的功夫便一挥而就,画上的人半躺在美人榻上,姿态慵懒,裸露的胸口有几处细细的刀疤,更是增加了几分男人的霸气,眸光邪魅,嘴角轻扬,一手执酒盏,几滴琼浆玉液斜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