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还未醒来。”
“她……什么时候睡的?”
“您走了之后大概小半个时辰。”
“……”
宫长凌沉默了,握着毛笔的手紧紧攥着,指节微微泛白,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师昭语本以为他会发脾气的,可他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的坐在书桌前,呆呆的看着他前面成堆的奏折。
师昭语安静的站在一旁,没有开口说话,却也没有悄悄的离开。
半晌后,宫长凌开口了:“你回去吧,好好照顾她,她心情不太好的话,容易生病,她出门的时候记得给她带件披风,别让她着凉了,不管是哪顿饭,不能不吃,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吃点东西,她已经很瘦了,不能再瘦下去了。”
“是,”师昭语拱手:“奴才谨记。那奴才告退了。”
师昭语要离开的时候,宫长凌又忽然开口喊住了她,望着她时眼睛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悲伤,又像是无可奈何,最后她摇了摇头:“没什么,你走吧。”
“是。”
师昭语离开后,万乘进来伺候了,他给宫长凌倒了杯茶,恭恭敬敬的递到他的面前:“皇上,您已经一晚上没休息了,要不去偏殿歇会儿吧,这些奏折晚点看也无妨,您的身体要紧啊。”
宫长凌不理会他的话,反问道:“万乘,你说,朕当初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该强行下旨让晚晚进宫的?”
万乘愣了下,连忙低下头:“皇上,您没错,只是……”
“只是晚晚她不喜欢朕是吗?”
其实宫长凌不是不知道,当初他下旨让苑清晚进宫的时候,苑清晚誓死不从,最后是他用他们苑家的性命相逼,她才不得已答应入宫来,可他很清楚,她在皇宫里从未开心过任何一刻,即便是脸上带着笑容的,她也不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她不喜欢皇宫,也不喜欢这个坐在皇宫最高位上的自己。
宫长凌按着眉心,或许,真的是他做错了吧,可这条路,一旦踏上去了,哪里还能有回头的余地?她苑清晚如今已经是他的妃子了,如何还能再放她自由?
在这皇宫里,能够出去的妃子向来只有一条路:死。
要么是死后被送入皇陵,要么是因为犯了事赐死后被家人抬回去。
万乘说:“皇上,您就不要再为婉妃娘娘的事情担忧了,您是一国之主,若是您倒下了,别的事情该如何呀?还是好生歇着,婉妃娘娘那边,昭语姑娘和翡翠姑娘会安抚好她的情绪的。”
“师昭语……”
宫长凌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之前让你查的她的事情如何了?她的底子干净吗?”
“是,奴才已经查过了,昭语姑娘的底子很干净,就是普通花匠家里的孩子,因为父母早早去世跟着奶奶生活,如今奶奶也去世了便进宫来了。”
宫长凌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朕想一个人待会儿。”
“嗻。”
☆、朕会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师昭语睡了很长时间,她其实很久都没有这样好好睡过了,醒过来的时候竟然已经天黑了,却也无人将她叫醒去伺候婉妃娘娘,她揉着眼睛走出房间,便看见了坐在院中央的婉妃,她呆呆的望着月亮,模样和上一次见到的时候一样。
翡翠在她身边伺候着,见到师昭语,连忙比出个手势让她不要开口说话打扰到婉妃,师昭语点头,会意,放轻了脚步走到翡翠身边。
她们在那里站了许久,晚风吹起,寒意袭来,翡翠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婉妃却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同样的姿势坐在那里,宛如一座石像。
最后还是师昭语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娘娘,夜深了,奴才伺候您回寝殿休息吧,晚间凉,要是生病了就不好了。”
婉妃却笑着摇头:“无妨,我就想在这里坐着,回去我也睡不着。”
师昭语和翡翠对视了一眼,翡翠摇了摇头,师昭语无奈,只能是随着婉妃坐在这里,翡翠则是进去屋子里拿了一件披风出来,披在了婉妃的肩膀上。
师昭语大概可以猜得出来婉妃现在想的是什么,只是她想的事情不会发生而已,要知道,这里是皇宫,她是皇帝的妃子,即便是心里有人,那又如何呢?当她踏进皇宫的时候开始,她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的,进来了这里,就无法再恢复自由身出去了。
外面那一堵红墙,看似可以轻易翻过,但红墙这头的女人们,或许终其一生都只能望着墙上头,此生再也无法出去。
师昭语被万乘叫走时,婉妃看了她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宫长凌照旧坐在御书房书桌前,只不过早上见到的那堆奏折已经被他处理完,如今他身前是空空荡荡的。师昭语行礼,宫长凌摆了摆手:“晚晚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吃饭?”
“……回皇上的话,奴才回去之后睡着了,并不知道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