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的灯笼,街道边商铺景象繁荣,人群熙攘地夹在两边,热闹喧嚣,妇女皆蒙面纱,也有不蒙面的,那是一些风俗开放的西洋女子,金发碧眼,在人群之中非常显眼。
果然昭国和西洋国家经商往来,对于西方文化的接受度也比较高,他早就听闻昭国还有西洋人在朝当官。
他正饶有兴致地乱望,忽然有人掷了瓜果朝他面门袭来,卫攸轻松接住,啃了一口,顺着方向看过去,是个女子,有着一头缎子般的秀发,愤愤地看着他。
卫攸有些无奈,昭周两国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就算现在已经停战和解,对于百姓来说却仍是积怨难消。
他一冒头,飞来的不只是瓜果,还有臭鸡蛋,卫攸接住了再一望,是个布衫大汉,这下他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了,反手一抛,正中对方的面门。
随着听那大汉哇地一声惨叫,顿时四下安静了,卫攸舒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章
马车在宫门前换成轿子继续前行,穿过重重门楼,视野变得广阔起来,前方石阶百级,金殿屹立,巍峨恢宏,四角飞檐,层层琉璃瓦铺展,重檐庑殿顶上飞龙盘踞于脊。
卫攸听见远远传来沉重古朴的钟声,庄婵领着几个侍女站在石阶上等他,她单薄的肩膀上穿着厚重的华服,纱红的裙摆垂着金丝流苏,乌黑发鬓上缀着翡玉凤尾步摇,眉间点有花钿,眼帘一抹胭脂红,像是刚从画里迈出来。
卫攸跟在她后面往前走,抿着唇不吭声。
庄婵开口打破了沉寂的氛围,调侃道:“今儿大将军怎么没有穿宫女的衣裙?”
卫攸对于衣冠一向不讲究,在战场时基本盔胄甲鳞不离身,回了京城便换上棉布袍子四处溜达,旁人还当他是穷酸书生。今天难得正经,穿了一身缠着云纹图腾的武袍。
卫攸闻言肃穆的心境顿时烟消云散,赧然一笑道:“婵姐姐别打趣我了。”
一行人走进高高的殿门,殿内金碧辉煌,数道盘龙玉柱撑着穹顶,其下雁行宫人,生烟金龛,左右两边置着一排排桌案,远些是文武百官,近些的是皇室贵戚,数百人众却鸦雀无声。
正前金阶之上,九枝擎烛灿繁星,百和焚香抽翠缕。
帝位孑然拂螭云之高帐,陈玉壁之奏案。
庄婵拖着长长的裙摆,停下脚步,眼眸低垂,微微躬身道:“周国安和参见大昭皇帝陛下。”
落后她一步,卫攸站的笔直,双手抱拳淡声道:“周将军卫攸参见大昭皇帝陛下。”
面纱之下庄婵笑了起来,“——今来大昭以表两国交好,弃昨日之虞见,共结秦晋之好,愿往后昭、周涣尔冰开,社稷洪图,国祚绵长。”
这两人觐见昭帝只行以最简单的礼节,满座朝臣心里定是颇有微词,却没人多说一句,就是筵席首位的昭帝也无法计较,来者若是周国太子甚至是周帝,早该有一众人争先恐后地大道礼教不可疏忽。
可面前这位乃是盛名满天下,闻者皆敬的安和长公主,难为她,说出去都会给唾沫星子淹死,周国百姓恐怕要与大昭之间积怨更深。更妄论,她身后还站着镇南大将军,数年前贺彦头颅在风中飘摇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昭帝年事已高,鬓须灰白,他自上而下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安和长公主如人间琢洛神,卫将军亦乃俊杰,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寡人同愿昭周两国和衷共济,来人,赐酒。”
宫人举着托盘走下来,金樽中的葡萄酒液微晃,庄婵接过抬袖掩面饮下道:“多谢陛下。”
昭帝道:“长公主大病初愈,不宜久立,快快入坐,卫将军也请,筵宴可以开始了。”
两人落座后,雕有兽纹的编钟立在角落,宫人上前敲响了青铜甬钟,清脆而浑厚的第一声在空气中震颤不息,殿中百官皆叩首行礼,随之箜篌、秦筝和钟磬齐鸣。
宫人们行云流水般将佳肴美酒端上桌案,席间觥筹交错,吟诗行令,昭帝大悦,让一众皇子来“投壶”助酒,问卫攸:“卫将军要不要来个开头彩?”
卫攸对这套游戏早玩腻了,闭着眼睛都能投中,他提不起兴致,道:“蒙陛下邀,卫攸旁观便好。”
昭帝得此回应仍是满面笑意,也不跟他计较,毕竟卫攸面对自家大周皇帝还能做出殴打武官的举动,早已是百姓口中的老生常谈了,还能指他对昭帝有几分恭敬。
“好了,那就从年纪最小的皇子开始……”昭帝一开口,身后的太监上前附耳对他说了几句。
昭帝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小九没来那就别管了,你们继续……”
宫人们在大殿中间的空地上搬来一扇屏风,后面放置着广口细颈大腹的陶瓷瓶,八皇子向昭帝行了一个礼,站在屏风前盲投,无镞箭掷出。
八皇子看不见屏风后的瓷瓶,四周众人却看得清清楚楚,随着第一支箭精准无误的落入瓷瓶,顿时殿内响起一阵叫彩声。
昭帝朗声大笑,几个皇子轮番上阵,轮到二皇子斐庭时,昭帝道:“老二的伤才修养一个月就下了地,又跑去北境剿灭乱匪,事必恭亲实乃我大昭之幸!怎么样,上次伤口已无大碍了吧?”
话一出口,便有无数隐晦的目光在卫攸和斐庭的身上打转。
斐庭岿然不动地拱手答道:“回禀父皇,儿臣伤势已然痊愈。”
大皇子容辰坐在帝位之下,笑着道:“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