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姑姑和亲之前,数次进宫与皇上谈及和亲一事,却屡屡反遭皇上怒斥驳回。
这会儿庄骓正在府里陪太子妃听戏曲,台上正唱得热闹,他一眼扫见暗处站着的手下探子,便起身去了书房,后脚探子跟进来关上门。他心里差不多料到会发生什么事,此刻得了信,属下便见他连着阴郁了半个月的脸色终于晴了几分。
庄骓对着烛火把信燃了,吩咐下去:“此事不可泄露,叫虎甲军保护车队继续上路。”
回到园子里,戏曲在繁华之后已近落幕,几个武旦退了开,中间的花衫脸上涂着白的红的,华服翩跹,旋转数周,停下,千回百转地唱出最后一句,“……世事无常何能免?拎不拎得清,谁能拎得清……”
作者有话要说: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明日分解!
☆、第四章
这边卫攸一口气奔出十里地,才勒了绳慢慢前行。
庄婵叹息:“你也太由着性子了,这些年不是稳重了许多,怎么又是一副最初见你时的模样。”
“婵姐姐不必担心,我们只是不走官道去昭国而已,换条路也换换心情。到时你若是还是不想改变主意,我们便与车队汇合。”
他笑起来的样子似这山野烂漫,心里本以为庄婵不会听从他这套说辞,还要使点别的法子。
谁知庄婵下了马,径直往前走,山上野花丛丛,蝴蝶翩飞。她折下一枝来,低头嗅闻,动作轻松写意,倒是褪去了那些在京城里端着持着的庄重,露出了真正符合年纪的意气来。
卫攸看着她,微微一愣,直到她听见身后没了动静,才回眸笑道:“晚饭吃什么?”
河水如天青绸,里面的游鱼和鹅卵石清晰可见,庄婵抱着满怀果子回来,在上游弯下腰洗了洗,刚要吃上一口旁边传来一道笑音。
“哪里摘来的珊瑚樱,吃了可是会中毒的。”卫攸光着脚站在水里,袍角挽起来,手里拿着削尖的木棍,上面钉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
“我还没有给婵姐姐你做过饭呢,今儿就尝尝我的手艺吧。”
他简单地支起架子,在上面烤起鱼来,不一会儿,浓郁的香气便溢到庄婵的鼻息间,卫攸把鱼递给她,她尝了一口,出乎意料的味道鲜美,外酥里嫩。
夜幕自天际的另一头铺开,卫攸把有些潮湿的外套脱下,在篝火旁烤得暖烘烘才盖在她的身上。
两人躺在草坪上,头顶便是漫无边际的星空,夜风卷着花瓣,慢悠悠地拂面而来。
卫攸的眼底倒映着星河的辉芒,心里一片静谧平和,想起以前行军的时候,风冷的像刀子,今天倒是应景,变得温柔起来了……
他扭头望向旁边的庄婵,而她闭着眼眸,发出细微的呼吸声,已经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顺着河流下山了。
浓荫浇灌在林间的路上,阳光从叶片的缝隙中落下一两缕,树梢上蝉鸣声远远近近,村夫扛着扁担,挑着木柴走过,他正哼着调子,想着回家之后妻子会做什么饭菜。
不防旁边草丛突然跳出来了一个人,雪亮的剑身一晃,一声“打劫!”振聋发聩,村夫实实在在地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不由颤抖起来,“这位爷……您在这里打劫,是不是选错了地……”
“放肆!本大爷在哪里选地你管得着吗!”贼匪非常趾高气扬。
“可……可这荒山野岭,我身上实在是半个铜板也没有啊……”村夫说着说着,觉得自己委实太过不幸,掩面大哭起来。
这时他听见对面传来一道温婉的声音:“别玩了,好好跟人说话。”
村夫没想到还有女子在这儿,好奇地抬头一瞧,见着一穿着凤冠霞帔的女子立在一旁,这身衣服首饰他只在话本子里听过,现在亲眼目睹只觉红的如火如荼,金的拨光碎影。
她的面容似春风拂柳,眉毛眼睛都生得如含韵墨画,恰巧映着衣着,沾着了初夏的明丽。
村夫怔怔出了神,差点忘了今夕是何年了。直到面前一道阴影倾覆,遮住了他的目光,贼匪大爷站在村夫面前,非常不满地盯着他,用手里的剑鞘戳了戳他的肩膀,道:“傻了吗?打劫呢听见不,把衣服交出来。”
那女子叹了口气道:“卫攸,是借,不是抢。”
卫攸把听啸背到身后,笑起来点头称是。
村夫还没听说过有贼匪劫人衣服的,却迫于淫威,不敢反抗,只得把外袍脱下来递过去。
卫攸接过,闻到一股子酸臭的汗味不由一脸嫌弃,又把衣服给他扔回去,道:“我都穿不下,更别提给婵姐姐穿了,你家里总有干净衣服吧——带路。”
村夫闻言大惊失色,忙道:“求您放过我家老小,要劫就劫我吧!”
庄婵微笑安抚道:“请放心,我们只是借你两套衣服,不会伤害你的家人。”
她说着把金簪取下来给村夫,半道被卫攸拿去,他把金簪折成两半,簪头塞自个怀里,簪尾给他捏成一团,才抛给村夫道:“金子别急着花出去,真正遇事再用。”
这一幕落在庄婵眼里,她才明白自己大意了,宫里头的东西流出去极有可能给村夫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还会暴露了两人的行踪。
村夫收了东西,遂不再多说什么,把他们带回了家,那里草棚搭起来的房子,孩子们好奇地在窗后看他们,村夫的妻子取出来两套布衣给他们。
那袍子上补丁东一块西一块,还带着股不来的霉味,卫攸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