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抬不起头来。
胡氏跳过来薅住了杨氏的头发,扬手就是正反好几个嘴巴,“你这个脏心烂肺的死老娘儿们!要不是你,我们家能闹成这样吗?”
张二牛也过来了,没脸去看李氏,抬脚也踢了杨氏几脚:“我只找你算账!”
“行啦!”三太公喝道,“你们还没完了是吧?”
李氏重新跪在三太公跟前,“三太公,求您做主,让我把大憨火化了带走吧,逢年过节的,我还能给他烧几张纸钱,要是留在这里,恐怕到不了秋天,坟头上就长满了野草了!”
张小拴也跪下,“三太公,求您了!”
三太公眼窝发热,“好,三太公答应你们了!大憨要知道你们这么被人欺负,肯定也是死不瞑目!”
胡氏还要阻拦,被张二牛一把拉住,瓮声瓮气地道:“娘,算了!听他们的吧!”
胡氏想撒泼,却发现三太公眼角的余光老是在瞟着她,也就不敢有所动作了。
村民们也有人觉得自己之前做得过分,想要来帮忙的,都被李氏拒绝了。
三太公就让自己的儿子儿媳妇儿们过来帮忙,照顾家里两个病弱的孩子,操持丧事。
叶聆风也一直没有离开,还想方设法给周锦做好吃的,给她养身子,张小拴顺带也沾了光,本来当爹的过世儿女们应该茹素,可是这俩孩子身体实在是太弱了,要是再吃上几天素非得出大事不可,也就没人计较这个了。
等处理好了张大憨的丧事,把院子也给卖了,家里能换钱的都换了钱,叶聆风赶着一辆毛驴车停在了张大憨家门口。
李氏扶了扶鬓边的白花,她日夜操劳,人瘦了一圈不说,也显得苍老了不少,“聆风啊,这些天可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这俩小的婶子还真顾不过来。”
叶聆风摇摇头,“婶子,我送你们走。”
李氏自然是求之不得,她的娘家在三百里外的山里,要走二十几天一个来月呢。孤儿寡母上路,病的病弱的弱,万一有点什么,后悔都来不及。
家当都搬上了车,再把两个孩子安顿上去,李氏和叶聆风一人一边坐在车辕上,叶聆风一甩鞭子,毛驴迈步,就朝着村口走去。
村口站了不少人,其中有素日和张大憨交好的一些人家,还有张二牛、王氏以及张柱两口子。
张二牛踌躇半晌,上来拦住了驴车,“大……大嫂……”
李氏冷着脸道:“谁是你大嫂?”
“大嫂,”张二牛又愧又悔,“是我糊涂了……我还以为……”
李氏看也不看他,“聆风,赶车!”
那些乡亲们手里都拿着些东西,鸡蛋或者是干粮什么的,可是李氏并不理会,只是催着叶聆风赶车。
叶聆风自然也不会给这些人留什么情面,小鞭子一甩,毛驴迈开步子,就从人群跟前径直过去了。
人们望着毛驴车的背影,心里颇不是滋味儿。
张二牛在后头追了几步,喊道:“大嫂!我知道你恨我,这也是应该的,谁让我混蛋呢!可是你这么带着俩孩子走了,日子咋过?别的你不要,这点钱……”
叶聆风勒住了驴,跳下车,大步走回来。
张二牛没料到他能回来,想到那天吃过的亏,心里发毛,就往后退了几步。
叶聆风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站在他面前冷冷说道:“你给钱?你能给几个钱?这么大声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大婶子拿了你的钱?你是好心?我看是没安好心吧!”
张二牛被说得面红耳赤,讷讷说不上话来。
叶聆风倒退几步,冲着众人说道:“把你们的假好心都收起来吧!你们要是真的心存善念,当初就不该眼睁睁看着这娘儿仨受人欺负!”
众人也都抬不起头来。
杨氏躲躲闪闪也来了。
叶聆风看到她,冷冷说道:“杨氏,你是不是想说我和大婶子还有一腿啊?是不是想说小锦是我闺女?”
杨氏臊得抬不起头来,“没……没……”
叶聆风收回自己的冷眼,“最好没有!我这人眼里揉不得沙子,要是让我知道你在背后编排我,我会打得你后悔投胎做人!”
杨氏打了个寒战,她已经知道了,把邓成才丢进羊圈里的人就是叶聆风,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两天邓成才才开始浑身疼,骨头都要散架了,做那种事更加力不从心,这才知道吃了暗亏。
杨氏虽然是张大憨的弟媳妇,但只有不到四十岁的年纪,正是如狼似虎的时候,早就和邓成才勾搭在一起了,所以对邓成才的伤势最了解不过,对叶聆风也就更加惧怕。
她这次来也是为了看看李氏是不是真的要走,最好叶聆风也跟着走了永远不回来……
光天化日之下的,叶聆风也不准备做什么,转身回去,又赶着驴车上路了。
周锦经过这些天的调养,虽然身子还是弱,精神却好了不少。倒是张小拴,因为没吃上药,还是一副病殃殃的模样。
李氏身上被打得伤痕也没有完全消退,加上连日操劳,都快要到崩溃的边缘了。
叶聆风看到这三个人衰弱的模样,心中恨恨。恨不能一下子就飞到李氏的娘家才好。
第10章劫道
乡下都是土路,不大好走,走了一天才不过走出去五十来里,这三个病号也经不起折腾,所以叶聆风就停下来让他们休息。
这里虽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但连绵在一起的都是田地,有些地头上就有窝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