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许夫人口中得知的一些消息,末了道:“你去找林墨一趟,复述一遍,他应该能当即给出名字。”
林墨其人,心思缜密,聪明绝顶,虽然年纪轻轻,但对宫里宫外的大事小情了如指掌。关于她生母的身份,线索不少,所以不难知晓她昔年的身份。
甘蓝称是而去,过了小半个时辰便回来复命:“林大人说,在当年,合乎这些线索的只有苏家,苏家只有一名闺秀,在他看来是苏妙仪。”语毕,将手中一个牛皮纸袋呈上,“是苏家昔年方方面面的记录,林大人找出来,让奴婢转呈您过目的。”
许持盈并不想看,“收起来吧,得空再看。”
甘蓝称是,转身时与木香对视一眼,眼中现出担忧之色。
皇后身在闺阁的时候,也曾吃过闷亏、受过伤、生过病,但是每一次都会因为境遇生出好胜心,漂亮的大眼睛总是亮闪闪的。
这一次却是不同。
皇后双眼如寒潭之水,黑沉沉的,眼神透着心力交瘁时才有的疲惫。
甘蓝与木香一样,心疼不已,却不敢问原由。
终于,翟洪文将人带至,随后,他不便悄然退下。
甘蓝、木香退到寝殿门口服侍。
女子在寝殿门内站定,随后跪倒在地,“民女宋氏云香,拜见皇后娘娘,问皇后娘娘金安。”
“平身。”
宋云香称是起身,自是不敢四处打量,眼睑微垂,视线定格在近处地面一点。
许持盈倚着床头,打量宋云香。三十岁上下,身姿窈窕,容色秀美,穿一袭墨绿衫裙,站在那里,不卑不亢。
宋云香说出来的话,也不能全然相信,不过是听人换个方式再讲述一遍自己的身世。很刺心的事情,却一定要做。她总不能真的把一切是非都留给萧仲麟、父亲、郗骁和沈令言。
沉吟片刻,许持盈问道:“想过会进宫来么?”
宋云香如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民女想到过,毕竟,民女最先是被人押送到了许夫人面前。”
“李二爷?”许持盈问。
“正是。”宋云香停顿片刻,见许持盈没说话,便知是在等待自己讲明原由,因而继续道,“民女进京来,是势在必行。只是没料到,会被李二爷留意到,更一度成了他自以为能够控制的棋子。幸好不管怎样,民女终究是来到了京城。”
许持盈抚着寝衣的袖管,语气随意:“你的来意是什么?”
宋云香语气真挚:“皇后娘娘容禀,民女进京,只是为了救一个人脱离险境。最早的打算,是要以昔年旧事作为把柄,让东家手下留情。”
“你的东家是谁?”
“苏忘,也就是当年的苏家大小姐,苏妙仪。”宋云香屈膝一礼,“当年民女是她的贴身丫鬟。”
许持盈凝望她一会儿,“你要救的人又是谁?”
“暗卫统领,陆乾。”
“……”一些猜测,险些让许持盈没了说话的兴致。
宋云香跪倒在地,“皇后娘娘,民女曾苦苦哀求许夫人,求她请您与摄政王费心斡旋,却迟迟没等到下文,不知道——”
许夫人当然没那么做,所有的心思都用来算自己那本账了。“她并未提及。”许持盈眯了眯眼睛,“但是,你也没闲着,想来并没耽搁你的事情。”
皇后的话,指的一定是她出入夏家的事。宋云香默认。
许持盈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宋云香一愣,跪倒在地,“民女有下情回禀。”说话的时候,难掩脸上的惊诧之色。不论天之骄女许持盈,还是母仪天下的六宫之主,归根结底,都是只有十六岁的女孩——被生母遗弃的可怜人罢了。可是,见到知情的人却是态度淡然,对当年事没有一丝好奇,更不关心生父生母到底都是谁。当真是匪夷所思的一个人。
“也好。那就说说你觉得有必要说的事情。关乎苏忘的,便不需说了。”
宋云香再度惊诧,略一思忖,道:“民女进京来,便知定有身死之日,但只要能够救下暗卫统领,无悔无憾。这件事,恳请皇后娘娘成全。否则,三日后,关乎皇后娘娘身世的流言蜚语,便会在民间、朝堂流传开来。”顿一顿,她补充道,“眼下,民女并未对见过的朝廷大员家眷细说原委,没有把话说透,但在三日后,便不是这样了。只要三日之内,民女看到暗卫统领安然无恙,便会传消息给身在民间的亲信、故友,他们定会守口如瓶。”
“要陆乾安然无恙?怎么个安然无恙的法子?”
“请皇上发明旨,允许陆乾辞官,去江南安度余生。”
“知道了。”许持盈摆一摆手,吩咐道,“把她交给影卫。”
甘蓝与木香听得云里雾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恭声称是。
宋云香高一脚低一脚地离开坤宁宫的时候,以前十足十的信心莫名消散大半,忐忑、担忧、惊惶抓紧了她的心魂。
留在寝殿的许持盈按了按眉心,对木香道:“难受。你跟路太医说说我的症状,跟他拿点儿立刻见效的药回来。半个时辰之后,让他过来一趟。”
“太医院有记档,路太医一看便知给您开什么方子。”木香笑道,“奴婢等甘蓝回来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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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蓝把人带到沈令言的值班房。
沈令言道:“等会儿我把她带回沈府,亲自审问。让皇后娘娘放心。”
甘蓝称是,又道:“方才皇后娘娘也没跟她多说什么。……”把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