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喜轿一刻钟就到,用不着太早准备,所以就约定了全福人巳正来绞脸梳头。
杨娥又闭目养了半天神,到辰初终于躺不住穿了衣裳起身。
吃过饭头一件事就是沐浴,等她香喷喷地从净房里出来,全福人正好到。
全福人夫家姓李,是国子监司业,官职虽不高,但在文人士子圈中颇有声望。
李夫人圆白脸带着浅浅红润,生就一副喜庆模样,又因为上头四老均健在,底下又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京都不少人都愿意找她当全福人。
此次来杨家当全福人是钱氏早在九月初就说定了的。
杨远山也在国子监任职,加上杨家在京都口碑颇佳,魏氏通情达理不说,几位姑娘也都乖巧懂事,所以钱氏一提,李夫人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没想到今天来,正经主子一个没见到,站在门口等了半天,才有个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妇人出门迎接。
往常李夫人走门串户,不管到哪家,主人家都是欢声笑语地老远就迎出来,偏偏到了素有诗书传礼之家的杨家这么被怠慢。
李夫人面上便有几分不虞,可想着总归是婚姻大事,不能在这个当口给人脸子看,于是强展笑颜给杨娥绞了脸。
等到吃午饭时,李夫人想总该有个正经主子露面了吧,没想到不但没有,就连大肚子妇人也找借口溜了。
李夫人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谁府里不生孩子,也没见这么怠慢客人的?
再者,这儿还有个即将出阁的姑娘,眼看就要成为别人家的人了,就没人出头支应两声?
她所不知的是,钱氏与魏氏都彻夜没睡,钱氏在二房院忙活了一夜,而魏氏念了一夜佛经,两人都是天亮之后才得以上床合眼,尤其魏氏年纪大,身子更熬不住。
卢氏昨夜被杨娥骇着也没睡踏实,加上孕妇本身容易犯困,吃过饭就觉得头晕目眩的,实在陪不了,必需得躺上一会儿。
李夫人既为自己不平,又替杨娥抱屈,言语上便露出几分。
杨娥如同遇到知己般,滔滔不绝地将张氏素日待她不好的事儿添油加醋地说了遍,又好一顿排喧杨远桥,说他耳朵根子软,被张氏挑唆着苛待前妻生的子女。
钱氏小眯了会,胡乱吃了点午饭,先到二房院看了看张氏,又急匆匆地赶到流云轩,正听到杨娥说完张氏与杨远桥,又开始抱怨钱氏与魏氏漠视她。
钱氏一口气梗在胸口不上不下地堵得难受,恨不能进去跟杨娥分辩一二。别的且不论,单就她的亲事,去年一年她恨不得跑断腿磨破了嘴皮,没想到杨娥不但不感恩,反而一肚子怨气。
又思及杨妡,能够毫不犹豫地切腕放血,还在观音像前整整跪了一夜,等张氏醒来时,她两条腿麻得几乎动不了,却硬撑着连连向自己道谢,向稳婆和太医道谢。
一个是薄情寡义,一个却是孝顺知礼,这两位姑娘差得也太大了。
钱氏心中感慨,面上却不露,笑盈盈地跟李夫人赔罪,又格外嘱咐杨娥一番话。
申正,魏璟带着喜娘等人上门催亲,杨娥在全福人陪同下先去松鹤院拜别魏氏,又往二房院拜别杨远桥。
厅堂正中摆着两把太师椅,杨远桥坐在左边,右边椅子上摆着魏明容的牌位。
杨妡并没来,只有杨姵与杨娇穿戴整齐地站在旁边。
杨娥对准椅子恭敬地磕了头,起身时,唇角撇了撇:算张氏母女走运不能露面,否则她一定当着大家伙的面好生羞辱她一番,即便勉强占个嫡又如何,张氏在她亲娘面前不得照样执妾礼?就算只是个牌位,也牢牢地压她一头。
杨远桥看着杨娥感触颇多,既怜她自幼丧母,又气她言行无状,思量番,叮嘱她要魏家定好生孝敬长辈和睦同辈,早点为魏家开枝散叶。
杨娥神情淡漠地听着,并不说话,只待催轿的鞭炮声响,由杨峻背着上了花轿。
没多久便在鞭炮声中下了花轿,喜娘将一条红绸布塞进她手里,扶着她进了花厅。
花厅里人声鼎沸,想必来了不少宾客。
杨娥蒙着红盖头瞧不见厅里的盛况,只能看到地面上各色衣袍的袍边或者裙裾遮掩下大大小小的绣鞋。
耳边不时传来人们的赞叹声,“魏公子真是一表人才,清俊儒雅,新娘必然也是花容月貌。”
“那当然,隔壁杨府女子,个个知书达理温柔贤淑,也只有这般人才才能配得上魏璟。”
杨娥微微弯了唇角,既然魏璟能够亲自迎亲,拜堂肯定也是他了,那么夜里……是不是无需用外祖母说的那法子了?
正思量着,就听司仪洪亮的声音喊道:“吉时到,新人行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杨娥忙敛住心神,随身旁魏璟的动作拜过三次。
礼毕,杨娥被簇拥着到了新房来仪阁。
喜娘说了一套又一套的喜庆话之后,拿起旁边缠着红绸布的秤杆交给魏璟,“少爷等急了吧,快看看咱们漂亮的新娘子。”
魏璟犹豫片刻,缓缓挑开了喜帕……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没好,这几天更新不定时请妹子们见谅,以后会慢慢调整到以前的时间,抱歉…………
第102章主动
杨娥低垂着头,心“怦怦”跳得厉害,既期待又忐忑,不晓得魏璟看到她该是怎样的神情,是惊喜还是厌恶?
她知道魏璟贪恋杨妡的容貌,适才点妆时特意将唇角往上描了描,眉梢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