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铭根本没有机会看到她。
这一世,很显然清惠长公主对杨妡颇有好感。
而杨妡的美又有谁能抵得过?
偏生她还不自知。
也不见得,兴许她已经知道了,就是故意对着李昌铭微笑,以谋求好感。毕竟,嫁给李昌铭,进门就是王妃,不管是魏璟还是魏剑啸,再不可能伤害到她,杨家众人也会围着她捧着她,就像前世的杨姵一样。。
或者,杨妡会因而开心舒畅,不再像前世那般整天抑郁寡欢。
想到此,魏珞黯然转回头,掏出条帕子,细细擦拭着长弓的弓身,擦完,手指捏着牛蹄筋制成的弦,轻轻勾了下。
这时几个身着靛青色裋褐的小厮手里挥动着红色小旗示意众人安静,安国公阔步走进校武场,先对清惠长公主这边拱拱手,然后大声下场宣读了比试规则。
大致就是场内人随机分成两批,每批十人,每人五枝箭,目标是百尺开外的木靶,命中红心最高的三人再次对决,选出冠亚季军来,各有奖品相赠。
宣读完,有小厮用木棍在地上划了条横线,第一批的十人率先站在先后,各自搭箭张弓做好了准备。
射程并不远,只要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书生,都能射到预定距离,但命中红心者却寥寥无几,更有几人将箭射到旁边靶子上。小厮认真记过数,大声报出各人成绩,只有福建总兵章矗的儿子章栋射了个满堂红,五箭均中靶心,赢得场内一片欢呼。
魏珞、杨峭及李昌铭都在第二批。
杨家人重视诗文不注重骑射,加之杨峭长得也实在弱了些,连弓都拉不满,堪堪能将箭射到靶边。
出人意外的是,脾气暴躁的魏珞跟养尊处优的李昌铭竟然表现相当出色,同样射了个满靶。
毫无悬念地,魏珞、李昌铭以及章栋三人需要另行比试。
这次仍是每人五支箭,箭靶不再固定在地上,而是找了三个小厮分别举着来回走动,也是命中率高者获胜。
看台上都是养在深闺的柔弱女子,平常连杀鸡宰鹅都没看过,看此场景,不免为那三名小厮捏了把汗。
场内顿时安静下来。
安国公见状,笑着下场,再度扬声解释,“诸位权且放心,今天比试所用箭矢都已除掉箭头,倘若失了准头,小厮们最多受些皮肉之苦,绝无生命之虞。”
杨姵低声跟杨妡嘀咕,“我看不一定,刚才那些箭不也是去了箭头的,都能穿透木靶,要是不小心扎进心口,就算能保住性命,肯定也疼得要死。不知道这边府医在不在,如果出事赶紧救治才好。”
杨妡四下张望几眼,看到校武场西北角有几位男子远远地站着,便道:“我觉得那边穿土黄色长衫的瘦子应该是府医,长得像根老山参似的。”
杨姵顺着看过去,“噗嗤”笑出声来,“还真有点像。”
两人正相对偷笑,忽听众人欢呼叫好,却是李昌铭已经拉开弓,五支箭齐中靶心,箭尾散开成梅花状,犹在抖动着。
“真厉害!”杨姵啧啧赞叹,又不无担忧地说,“也不知三表哥成不成?”
杨妡没作声,看向场中第二个张弓的章栋。
前四支倒也不错,都射中了靶心,可惜临到最后关头,许是太想求胜的原因,撒放时手指抖了下,竹箭稍偏,射在木靶边上。
众人一阵惋惜。
轮到魏珞上场了。
他先转了转左手大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而后从容不迫地自肩后箭囊里抽出五支箭,放在嘴边吹口气,顺次搭在弓上。
他这是干什么?
刚才李昌铭是一支一支射出去的,魏珞是想五箭齐发?
杨妡“嗤”一声讥笑,到底能不能行啊,别只会摆个花架子才好。
杨姵也吊着口气,低声道:“我觉得有点悬。”
“输了才好,免得那么嚣张。”杨妡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下,忽而转头对杨姵道,“你没觉得三表哥很令人讨厌?”
“不觉得啊,”杨姵随口回答,正瞧见魏珞在举弓之前,又转头似有意又似无意地往这边看了眼,立刻朝他挥挥手。
魏珞脸上露一丝笑,双手缓缓将弓举起抵在身前,勾弦,推弓至满,不等瞄准,手松弦回,五支箭飞一般直射出去。
明明五支箭是同时离弦,可到达箭靶时却有先有后,五支箭箭头连着箭尾,直入靶心。
计数的小厮也惊呆了,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也不说话,扛着木靶绕场转了圈,跑到正面看台时,有意放慢了步子,以便让清惠长公主瞧个清楚。
看台上欢声雷动,杨姵更是雀跃不已,连声赞道:“神了,三表哥太厉害了。”
李昌铭五支箭攒成梅花状已是不易,而魏珞五子连珠也相当有难度,两人各有拥趸。
安国公笑眯眯地道:“既然难分伯仲,那就再比一场。”跟身旁小厮低语几声,小厮点点头,掏出一把铜钱数了数交给安国公。
安国公大声道:“共三十枚铜钱,每人只一支箭,谁射中的铜钱多谁就赢。”
规则既出,看台上都唧唧喳喳地议论起来。
杨姵皱着眉头道:“这不是难为三表哥吗,竹箭又不是针线,射中一只已经不容易了,难道还会转弯?”
“不知道,看着吧,反正规矩定下了,两人都一样。”杨妡笑着回答。
两人再不作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两人。
相比看台上诸人的紧张与兴奋,场内的魏珞与李昌铭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