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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每一个青丘山的狐族,都会有一颗属于它的百果树。
令狐白回头,看到段嫣在看百果树上的累累硕果,开口说道的:
“师兄不要看了,这是我爹种的,每年秋天树上都会结各种各样的果子,颜色倒是好看,就是不好吃,我小时候爬上去摘过一个,可苦可苦了,比生病喝得汤药还苦。”
“千万别碰它!”
段嫣敛去眼中的惊讶和一丝惋惜。
小师弟的父亲,大概没有告诉他这棵树的由来。
段嫣记得,青丘山花前辈曾经告诉过他,百果树的果子可以是很多很多口味,它可以是甜的,是酸的,是咸的,还有可能是苹果味的,葡萄味的,烤鸡味儿的。
当时,有青丘山的狐狸吓唬他,说自己尝过人肉味儿的百果树。
百果树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果实才有可能是苦的。
当栽种者心里很苦很苦的时候,无论他喜欢什么味道,它的果实都是苦的……
端详百果树的段嫣,并没有注意到,刚刚他走过的地方,出现一个人。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的气质清冷,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萧索寂寞。
和狐族大部分男性成员一样,他亦拥有雌雄莫辨的容貌,和精致的一塌糊涂的脸蛋。
这一次,令狐白比段嫣更早一步发现男人。
远远地,他就激动的高喊——
“爹爹!”
说着,如小皮球一样,弹到了男人的怀里。
听到令狐白的声音,段嫣瞬间恢复清明。
他转身,看向被小师弟称为“爹爹”男人。
令狐白的父亲,当真是出乎意料的年轻,也出乎意料的强大。
他不知道男人何时到来,在那里观察了自己多久,也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方法隐藏气息,令自己无法捕捉。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你怎么回来了?你们宗门不是有规矩,未满筑基的弟子不许下山吗?你出来你师父知道吗?”
令狐白的父亲,低头看着儿子,他问了很多问题,却并没有指望儿子当场回答。
“好了,你先别说话,好好在爹身边呆着。”
男人说完,将儿子护在身后,幽深地眼睛盯着段嫣,目光充满警惕。
在段嫣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段嫣。
不,应该说,更仔细的打量段嫣。
因为早在段嫣端详百果树的时候,他已经观察过一番。
霞姿月韵,玉质金相。
哪怕是青丘山的狐族,也找不出比这更出众的少年郎。
“你是小白的师兄,合欢派的弟子。”
男人盯着段嫣,一语道破了他的身份。
段嫣从容不迫地说道:“晚辈合欢派段嫣,见过令狐前辈。”
“你是合欢哪位道君的弟子?”
“家师仙人峰峰主,道君花容子。”
“你不像花容子的徒弟,倒像是风月门或是不老门的。”
合欢十二峰门,风月、不老二位门主对座下弟子样貌最为挑剔。
乍听这话,是对长相的恭维。
但仔细琢磨,却有些不对味——
仙人峰是长老峰门。
段嫣又是长老弟子。
他年纪不大,又是金丹修士。
如此多的优点避而不谈,只评价对方的长相。
何尝不是一种轻视!
换个人这般diss自己,段嫣一定会怼过去。
素昧平生的大龄鳏居狐妖……谁怕谁啊!?
可偏偏,这人是令狐师弟的父亲。
段嫣不愿意看到师弟为难。
思索片刻,不紧不慢地回道:
“前辈谬赞了,风月门钟灵毓秀,不老门鸾翔凤集,嫣天资愚钝,蒙家师不弃,方能入了群英济济的仙人峰,当真是惭愧得很。”
这番话可以说是非常巧妙了。
既夸奖了合欢派其他的峰门,又赞美了自己的峰门,还自我调侃了一番。
一举三得。
可谓相当高明。
就连令狐白的父亲也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这么快,就想好了说辞。
果然是巧言令色。
狡猾得很!
为了儿子的平安,令狐白的父亲,愿意用最大限度的恶意,去揣摩段嫣的意图。
——令狐白修为不足筑基,为何会提前下山?
——又为什么会带这个年轻人,来这里?
——他接近令狐白有什么目的?
——他想要从令狐白身上得到什么?
……
令狐白是个聪明的孩子。
他非常敏感地察觉到,父亲对师兄的态度并不友善。
他扯扯爹爹的衣服,奶声奶气地说道:
“爹爹,为什么你一直和师兄说话,都不和我说话!我特别特别特别想你,特别特别想~~~”
作为一个化形大妖修,令狐白的父亲哪里看不出来儿子的意图。
这孩子,在人族的宗门呆久了,连心也歪到人族那一边了,想想就有几分心酸。
在没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他本不想让段嫣跟他们回家。
只要段嫣独自一人留在此处,他有一百种方法,将其困在原地。
可看到儿子乞求地眼神,令狐白的父亲又不忍心让孩子伤心。
摸摸令狐白柔软的头发,男人对段嫣生硬地说道:
“既然来了,就进家坐坐,家里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可以招待,还望见谅。”
段嫣知道,这是一位父亲的妥协。
他拱手作揖,爽快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