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之上,冷凝的杀气铺天盖地笼罩下来,立在谷中的二人却只是目光淡淡地望着,毫无大敌当前,本该严阵以待的模样。
山风袭来,步银尘银发飞舞,那双结着千年寒冰的眸子幽幽望向他们,深邃无波:“是不是疑惑为何放了信号,却始终收不到回应?”
他抬起修长手指好整以暇地整理着袖口,语气凉薄得骇人:“他们掉下悬崖了,崖底地形复杂,还未找到。”
立在谷里的二人眸子里渐渐笼上寒霜,却什么都没说。
步银尘的目光自轩辕一扬背在身后的包袱上淡淡掠过,缓缓勾起唇角,浮起狠厉嘲讽的笑:“你们到底还是找到了他的尸骸,也是,总不能一无所获。”
她也终于冷笑出声:“一统江湖真的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不择手段活活困死抚养自己长大的人,重要到可以将自己的兄弟无情逼下悬崖,重要到可以残忍毒害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
步银尘始终毫无反应,直至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眼睛里像似突然间喷出火焰来,整个身子都晃了晃,颤着发白的唇却没有说出半句话。
立在一旁的嗜血苍猊纵声大笑,笑声震得林间宿鸟纷飞:“自古以来一统江山的哪个不是不择手段,瞻前顾后心慈手软如何能成大事?成大事者不可有软肋,好在银尘兄的软肋只是一个看作女儿的孩子,死了,痛苦几天也就过去了。若是像主人一样,软肋是你这样一个红颜祸水的女人,死了活了都让人痛不欲生,我嗜血苍猊猴年马月能寻到志同道合之人。”
话音未落,一个清晰的破空之声直冲嗜血苍猊而去,嗜血苍猊反应极为灵敏,迅速躲闪,却还是被一枚铜板死死钉在了手臂上。
轩辕一扬目光凌厉如刀地扫过去,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森寒之气:“不会说话的人,会死得很难看。”
嗜血苍猊愣了愣,拔出手臂上的铜板,任鲜血直流,只顾纵声大笑:“红颜祸水,没错了。”
她感觉到轩辕一扬身上的戾气愈渐浓郁,他很少这样,以前也只有面对墨封的时候,他会戾气冲天。
她定了定神,目光转向步银尘,冷声道:“五年前,你为了得到赤寒石,趁着令狐前辈旧伤复发之际,将前辈困在灵虚洞里,可是前辈宁死都不肯将赤寒石交给你,所以,你便将前辈活活困死在了里面,对不对?”
步银尘默默望着她,眸光依旧冰冷淡漠,毫无波澜。
她叹了口气:“步银尘,令狐前辈当年因为服用赤寒石导致五内俱焚,在失去理智之下杀害了你的全家一十八口,悔恨多年。为了弥补大错,将四岁的你带回山庄,悉心抚养长大,倾尽全力教你武功,甚至把整个山庄交给你打理,并谆谆告诫师兄,永远把你当成亲兄弟看待,即便有一天你罪孽滔天,也断不可取你性命。若非你有倾覆山庄之意,师兄断不会出此下策。”
步银尘愣了一下,冷似寒冰的眸子里现出一抹困惑之色:“你到底什么意思?”
她目光平静地望着他:“令狐前辈由于旧伤复发,再难治愈,壮年将山庄之位传于师兄,那时,前辈便将所有前尘往事都告诉师兄了。师兄知你胸中大志,不愿跟你一同治理山庄,唯恐志向不合导致兄弟反目,所以,师兄自接任庄主以来便愈发跳脱贪玩,游历江湖,流连不归。直到,五年前令狐前辈莫名失踪,山庄势力尽数在你掌握之中,师兄知道,你的欲|望已经膨胀到了极限,再也收不回来。”
步银尘冷声道:“所以,他韬光养晦多年,在我准备倾覆山庄之际,用赤寒石引出我的全部势力,准备一举歼灭?”他纵声大笑起来:“可是,你们成功了吗?如今,赤寒石在我手中,令狐玄和南宫子珩在悬崖下面,你们的命也捏在我手里,山庄正在被潘东岑血洗,这便是你们的计策吗?”
“对,这便是我们的计策。”
随着冷淡的话音一落,两抹雪白身影飘飘然落在山谷里。
令狐玄望向步银尘,目光悲凉:“银尘,想不到你我终究还是刀剑相向了。”
山坡上的三个人愣住了,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南宫子珩摇着折扇唉声叹气:“我真的很不想告诉你们,我们就藏在悬崖凸起的石壁下方,还有,准备覆灭山庄的望月派掌门潘东岑已经被我们的人给灭了,并且,你们得到的那颗赤寒石是假的,一扬和心心费心费力进|入灵虚洞并不是为了赤寒石,而是为了寻找令狐前辈的骸骨。”
山坡上的三人更加震惊,嗜血苍猊大吼一声:“不可能!我服用过赤寒石,的确五内俱焚了!”
南宫子珩一脸同情地摇头:“那是因为心心在炼制假赤寒石时放了可以使人五内俱焚的药物,真正的赤寒石,服用之后,五内俱焚的时间至少持续一个月,依我推断,你至少服用五日了,除了第一日五内俱焚之外,可有再次焚过?”
嗜血苍猊皱眉沉思,忽然,恼羞成怒地大吼一声:“我现在就杀了你们!放箭!”
话音未落,无数的破空之声惊飞林间宿鸟,扑啦啦四处逃散,之后,便传来一片惨呼之声,山坡上手持火箭的弓箭手还未及放箭,已经躺倒一片,他们身后的山坡上,不知何时,围满了黑压压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