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都可以,不过,入观火阁学本事很苦的,你受得了吗?”
他坚定不移地吐出字句:“我不怕苦。”
她欣慰点了点头,心头却愈发揪痛,宁愿吃苦也不愿留在自己的家里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想来,他的内心是十分孤独的。
他抬头静静看着她,突然低低道了声:“姐姐,谢谢你。”
他眼中翻涌而出的本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凄凉伤痛,氤氲在深邃迷蒙的一团水雾里,似绵密的银针一点一点刺透她的心,疼痛快速而迅猛地散向四肢百骸,强烈冲击着她的每一根神经,那一刻,她几乎控制不住想落泪,恰巧,大厅里传来东方文珝的呼唤之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全部旧仆都已施针完毕,东方汐儿光洁的额头早已渗出细密汗珠,正坐在椅子上低头拭汗。
她又一一打量了一遍十五位仆人的面容,冲着东方文珝点了点头,东方文珝会意,吩咐仆人全数退下。
她目光里毫无轻松意味:“此毒是否为障眼法,今夜当可知晓。”
东方汐儿抬眼看她,凤眸光泽若隐若现,似薄云拢了繁星,又被清风吹散:“我认为此毒一定是障眼法,不仅可以扰乱视线,又可以加重疯魔效果。”
她神色不变:“那真正的原因又是什么?”
东方汐儿目光转向轩辕一扬,凤眸瞬时星光璀璨:“那便要有劳兄长探查了。”
她的目光也转向轩辕一扬,带了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点了点头:“那便只能有劳轩辕公子了。”
轩辕一扬被她看得有些不知所措,清了清嗓子,看了眼东方文珝:“过了子时,当有论断,时辰不早了,其他的,明日再说吧。”
东方文珝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点了点头:“也好。”起身走到轩辕一扬身侧,猛地站住,靠近他耳边忍笑低低说了句:“那个天上地下嚣张无敌的人,如今终于有人治了,真真是大快人心啊!”言罢,眉目含笑风度翩翩地走了。
她权当听不见,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去寻东方少琰,哪里还有那个孤冷少年的身影。
回到房间,兀自坐在桌前想了会儿问题,眸光一转,方后知后觉地发现轩辕一扬也坐在一旁,忍不住蹙了蹙眉:“你该回去休息了。”
他默默研判了一会儿她的神色,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心心,如果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发泄出来,打我骂我都行,千万别憋在心里。”
她轻轻一笑:“我有什么不舒服的。”慢慢抽出自己的手:“你回去休息吧,我也有些乏了。”
她起身走到床边,他也跟着走到床边,她不解地回头看他,他又握住她的手:“今夜多数不安定,你近来总是心神不宁,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睡,让我守着你好不好?”
见他满眼的心疼不安,她实在不忍心拒绝,默默点了点头。
他如释重负地笑了,把她扶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隔着被子搂住她,吻在她额角,柔声安抚:“睡吧。”
她很快便睡着了,却睡得极不安稳,总是不经意惊醒,惊醒时一身冷汗,回头去想究竟梦到了什么时,脑海里却混混沌沌,一丝印象都找不到。
好在,他在身边,每每惊醒时,总有他的柔声安慰,轻柔拍抚,她便很快再次入睡。
三更天的梆子声刚刚响起,山庄瞬间闹腾起来,撕心裂肺的砍杀嘶喊之声此起彼伏,衬着幽深寂寥的黑夜,极为恐怖骇人,惹得鸡飞狗跳,孩子哭闹,老人惊厥,整个山庄乱作一团。
她猛地惊醒坐起身子,他急忙起身抱住她,焦灼地问:“是不是吓到你了?”
她缓了缓心神,摇摇头,看着他笑了笑:“我没事,你去吧。”
他又抱着她安抚了一会儿,方急急离开。
待她赶到时,十五位旧仆都已被制服,一一诊脉查看,跟未施针前的脉象一般无二,疯魔时竟然自行冲开了穴道,到底是怎样一种神秘力量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呢?与东方汐儿互看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困惑。
她一时间心头极为烦乱,是一种很莫名的烦乱,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
轩辕一扬似乎看出她状态不佳,柔声道:“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说。”
她点了点头,知道他还有事跟东方文珝相谈,便道:“我自己回去就好。”
东方汐儿上前扶住她的手臂,看了一眼轩辕一扬:“我送上官姑娘回去吧,兄长放心。”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也好。”
月悬中天,银辉满地。
走到院中翠竹前,她慢慢停下脚步,淡淡问:“汐儿姑娘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东方汐儿松开她的手臂,静静望着当空皓月,凤眸里忧伤流转。
她若有似无叹了声气:“想必与当下之事无关了。”
东方汐儿嗤笑一声:“当下之事虽磨人,却不致命,何须费心烦恼?我只是想不通一些既磨人又致命的事情。”
她也望着当空皓月,杏眸里静水无波:“比如一个‘情’字。”
东方汐儿转开视线默默看着她:“初次见你是在断魂崖底,风雪肆虐,你却像一株傲然挺立的白莲,孑然立在崖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