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到瀑布轰鸣的水声下,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带着哭腔的喊叫:“哥!哥……你在哪里!哥!”
“不是杀手,也不是侍卫!”崔季明道。
她虽说着事不关己,听到有人活着,第一个往声音的方向走去。
殷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别过去。你凑近了也做不了什么,我去看看。”
崔季明习惯了自己冲在前面,怔怔的点头:“好,不过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拽着我。这湖面上波光粼粼,光全反在琉璃镜上了,我什么都看不见。”
她只不过是习惯性反抓住了殷胥的手。冰凉的掌心被有茧却温热的手握住,殷胥僵住,半天才道:“你先放手。”
崔季明:“啊?”
殷胥掰开她的手,想找个什么东西能牵在她手里,却半天没发现合适的,只得将她的手按在腰间。
崔季明手指扣住一段布料,用力拽了拽,好奇:“这是啥?”
看她就要弓着腰凑眼往前看,殷胥在她手背上打了一下:“别拽了,是腰带。”
崔季明的手指扣在他腰带和衣服之间,跟个智障儿童拽着家长过马路一般走了两步,笑得不行:“哈哈哈哈哈哎你这是把下半身的贞操交给我了啊,我这要一拽,你今儿就晚节不保了。”
殷胥听这混账话,瞪了她一眼:“关键时候能不能别这么多废话!”
崔季明被他在这么近的距离训了,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脖子,还是忍不住笑:“哈哈哈哈你丫说话这样跟我高中教导主任似的,别这么凶嘛,我现在觉得你真是好玩的不得了。”
好玩你大爷……殷胥心中暗暗骂道。
崔季明拽着腰带跟他走了几步到水边,水面的清波湿了鞋子,她耳朵极其敏锐的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隐含痛楚的喊道:“没事,我找到殿下了,修你怎样……有没有受伤,我们快点上岸。”
崔季明立刻乱拽着他腰带道:“那是崔元望,快喊他。刚刚说话的是修,太子应该就在他们身边!快,快点。”
殷胥又拍了她的手一下:“好好说话我听得见,别拽!”
掉入水中的几人艰难的朝岸上的方向游来,殷胥身边的侍卫涉水往里走了几分,手中抬轿的横杠朝他们伸去,游在前头的果然是修,他望见了岸上众人,面露惊喜:“胥,你怎么会在这里,快,泽哥哥受了伤,有杀手在上头拦截我们!”
元望拽着身边一片血红的太子紧随其后,泽看到殷胥,面上露出几分天崩地裂似的绝望:“修,不要过去!别过去!”
修不明所以的回头。泽赤红着眼睛摇了摇头。
崔季明又拽了拽腰带,顺带手指在殷胥肋下一戳:“你看看吧,咱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站在水边,多像两个胜券在握看着蝼蚁挣扎的大反派。唉你说我今天打扮这么漂亮,可不是要跟你一起划到这种阵营的。”
元望听见太子泽凄惨的喊声,也在水中停驻了,修拽住侍卫手中的横杆,已经快走到了岸上,愣道:“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胸前几道伤口,还泡在水中,他仿佛说一句话,微微的用力都能讲身体里仅剩的血液挤出,虚弱道:“修,哪里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修一下子明白了太子的意思,却不可置信道:“哥,怎么可能!那些人那么穷凶恶极赶尽杀绝,怎么会……胥根本就不是那种人!而且崔家三郎也在旁边,她总没有理由害我们吧。”
泽此刻的怀疑,已经在心里列举出无数的理由。
半年多以前,薛妃刚回宫崔季明便是第一个去拜访,还带着回礼走的。
殷胥虽低调,可他话很少,在泽心里,最难懂的甚至不是兆,而是胥。
半个多月以前,在他所提出的交替种植新法开始实行的时候,皇后却来泼了一瓢让他透心凉的冷水。她说关于这些新法的事情,殷胥早在他之前两个月就对殷邛提出过,后来却因为他说了些什么言论而被殷邛赶出万春殿。
想到这件事情的灵感还来自于殷邛的点拨,他心如坠冰窟,而殷胥的一言不发更像是对他的嘲讽,他陡然就觉得自己的努力像是个尴尬的笑话。
幸好父皇几次召他去万春殿,又将贺拔庆元一事与他商议,泽心中翻来覆去的愤世嫉俗才稍稍压下去几分。结果现在遭遇大批训练有素的杀手后,落到山崖下见到的就是面无表情的殷胥,泽的心里已经认定那张脸下隐藏着无数恶意。
崔季明不知道这些事,却大概明白泽的心境,道:“殿下,从山崖上拍入水中,极容易肋骨折断内脏受伤,我建议你还是先上岸。因为就算我们是真的想害你,你泡在水里和在岸上也没有任何区别。”
修这个没心没肺的指着殷胥道:“胥,我要你发誓那些事情不是你做的!”
崔季明抽了抽嘴角:发誓要是管用,这年头就没那么多死去活来的事儿了。
殷胥果然转身:“你愿意泡着我管不了你,那帮杀手肯定会来找你。你死不死是你的命数,别牵扯上我。”
崔季明被他突然转身拽的一个趔趄,殷胥感觉自己腰带真要被她这个多动症患者给扯掉了,看她目光还望向太子的方向,反手抓住她手腕,道:“看不见就别多管闲事,跟紧了。”
他就跟把自家熊孩子领回家似的,连她那根碍事的铁拐都夺在手里自己拿着,将崔季明往轿子的方向领过去。
崔季明挑了挑眉。这人干正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