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把琴,那琴看着像古琴,却不显旧,反而透着淡淡的光泽,让人一看就觉得不是凡品。
庄蝶依看着这把古琴,想要伸手触摸,却忍了忍,别人的物件还是不动的好。
叶子辰走到她的身侧,伸手抚摸着古琴,沉浸于岁月的长河中:“这琴,是朕养母的遗物。”
庄蝶依抬眸看他,未曾想到身为皇子的叶子辰竟然有养母,而且看他的模样,似乎与养母感情深厚,非同一般。
叶子辰开始叙述他的回忆。这本是他的私密之事,不足为外人道,可今日大约阳光太暖,大约清风太柔,大约花香太浓,大约心情太寂寥,他莫名地就想浅述心事。
二十年前,叶子辰出生。太史令例行卜算,却发现此子的命数与宫廷气运不和,需送出宫抚养。老皇帝叶韬思虑一番,在众臣子中选中了周贤。周贤是开国元勋,其妻吴氏系出官宦之家,知书达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更重要的是,她膝下无子。
果然,吴氏因膝下无子嗣,待叶子辰如亲生子一般疼爱。只是,她自幼体弱,爱幽静,每年春天都会来花草村住上一个月。从叶子辰记事开始,每年都会随母亲前来,一来,对这位慈善的养母聊表孝心,二来,他本身也喜爱花草村的生活。
九岁那年,叶子辰被接回宫中,或许是幼年在外,他与生母相处融洽却无多少感情,反倒与养母吴氏亲近。可惜次年,周贤辞官,吴氏因病逝世,她的临终遗愿便是葬在花草村。繁花深处的美人冢,又是何等的寂寞与寂寥?此后每年的春日,叶子辰都会来此小住几日,祭奠养母,怀念那段无忧的日子。
庄蝶依沉浸在叶子辰的故事里,这个故事不长,也不曲折,却在她的心底荡出涟漪。原来,身为一国之君的叶子辰,幼年竟有如此经历。不过,他比她幸运,至少养母曾给予他温暖,至少他的生母还在世,至少如今身为天子,尊贵不可言,而她却无父无母,如今,依然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第七章紫微星
叶子辰先从回忆中走了出来,细细摸着琴:“你,弹一首曲子吧。”
庄蝶依伸手抚上琴弦试了试音,这琴闲置许久,音律依然流畅圆滑,果然是一把好琴。她坐在了石桌前,与叶子辰对视一眼,双手抚上了琴。
这是雅乐,曲调低沉,神秘宏大。她极少弹这类祭祀的曲子,不知不觉被曲风吸引,再回神,却见叶子辰不知从何处取了一把剑,飞入了花海之中。
红白相间的花间,一袭墨衣的他冷魅森然,傲视天地。他的剑法使得快、狠、准,凌厉的剑势带起片片花瓣,又随着他的剑气飞舞,素艳相辉,美丽绝伦。他用尽浑身的力气使用出这套剑法,将数年的思念与遗憾融于其中,看似寂廖无言,却胜过千言万语。
天色渐晚,山林染上了一片暗色。
叶子辰推开一间木屋的门:“今夜,你住这里。”
“嗯。”庄蝶依轻轻走进屋。屋子干净整齐,古朴简约,一张堆着几本书的方桌,一张竹制椅子,一个带门衣柜,一张木板床。她伸手打开衣柜,却看到里面叠放着几件少年的衣服;“这是......”
“朕幼年的衣物。”
“那这里......”庄蝶依仰头看了一眼屋子,确定这是叶子辰幼年住过的屋子。
“不错,这里是朕幼年住的屋子。”
庄蝶依关上了柜门,眼珠子微微动了动,忍不住低声问道:“还有其他屋子吗?”虽说她意外得知他不能人道,与他独处放松了许多,但犯不着与他睡在一处。
她与他只算认识的陌生人,顶着夫妻名分的陌生人。
叶子辰挑眉道:“这院子就两间屋子,还有一间是养母住的。”
“那我住那里。”庄蝶依低头走出去,却被叶子辰一把拉住,只听他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朕住那间屋子。”她微微抬起头,却看见他眼中戏谑的笑意,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庄蝶依在木屋中收拾物件,偶然看到桌上放着一本《魏书》,翻了几页,竟然被情节所引,陷入了其中。不知过去多久,恍然间闻到一阵香味,她放下书,走了出去。
“你,会做饭?”庄蝶依惊愕地看着低头在灶台下添柴的叶子辰,棕色的火光印着他俊逸的面容。
叶子辰扬了扬唇,站了起来:“一会就可以吃了。”他走到灶台前,净了净手,掀开锅盖,一股水蒸汽杂着浓浓的鱼香味瞬间散发开来,溢满整个屋子。
君子远庖厨,可是,为了体弱的养母,他放下了君子的矜持。
庄蝶依怔怔地看着忙碌着的叶子辰,他的动作不算娴熟,却很流畅,定然不是第一次做饭。她曾经宿在野外,不得已学会了烤肉,可是,他一个皇族子弟却会做这等事,实在是匪夷所思。
室内菜香四溢,有鱼有肉,有蔬菜有馒头。
叶子辰坐在了她的对面,温和地提醒她:“尝尝。”
庄蝶依拾起筷子,伸手挑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抬起头定定看着叶子辰。这鱼外脆里嫩,咸淡适宜,更重要的是没什么鱼腥味。
“怎么样?”叶子辰的眉眼是自信的神采,一双向来幽深的眼睛,此刻竟然亮若星辰。今日的他,与往日果然是不同的。
庄蝶依与他对视一眼,不着痕迹低了低头,评价道:“很好吃,似乎没什么鱼腥味。”
“想知道为何没有鱼腥味吗?”叶子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