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的笔记上慢慢滑动。
她余光一瞥,认出了那只手的主人。哪怕认不出,也能认出那精致干净的衬衫袖口,白玉般泽润的纽扣。
现在是夏天了,他衬衣的衣角硬硬的,搔着她的手肘。
……好痒。
她谨慎地把手往内收了一点儿,没想他看着她的笔记,无意间身体重心一换,衬衣衣角又在她手肘上搔弄起来。
杜若:“……”
他是不是没转换过来,没意识到新来的这位是个女生啊。
她已没地方再退,索性不管了,也不抬头,继续做自己的事。那人漂亮的手指在她笔记本上滑动,像在抚摸什么。
她匆匆收回目光,可他似乎站累了,居然俯下.身来,手肘撑在桌上。
杜若顿觉一道迫人的黑影压下来,带着他身上熟悉的男生气味笼罩降临,一瞬间,他俊逸的侧脸已近在眼前,眉峰,鼻梁,薄唇,喉结,微敞开的领口露出的锁骨。
她惊慌失措,立刻躲开,腾地站了起来,椅子哗啦一响。实验室里有人看过来,只见她闷红着脸,也不知是不是工作太久太专注导致。
他趴在桌上,回头望她:“怎么了?”
“……呃……没……什么。”她手指乱指了一下,“刚刚,以为有虫子。看错了。”
“呵。”他这才站起身,从她身边走过了,表扬一句,“笔记做得不错。”
她看他走了,才重新坐下。手心早已起了一层汗。
这燥热的夏天。
上午十点要上公共英语课,临近上课时间,大家收拾了东西离开实验室,往教学楼走。
太阳很大,杜若一出实验楼就戴上帽子。
万子昂笑道:“这么怕晒啊?”
“嗯。”杜若道,“你不记得我去年刚入学时多黑呀,好不容易变白,不能再晒黑了。再怎么我也是个女生,该讲究的时候还是要讲究的。”
万子昂端详她:“以前黑吗?杜若你变化太大,我都不记得你以前的样子了。”
“不记得最好,赶紧忘掉!”杜若笑道。
一旁,景明听言,侧眸看她一眼。
他还记得在北京西站接她时的情景,又黑又瘦,脏乱枯黄。
此刻,夏天的阳光把她照得有些发白,她笑着,眼睛弯弯,梨涡浅浅。她眼神无意间移过来,和他的撞上,她一愣,笑容凝在半路,立刻移开。
他只道她是做贼心虚。
而他呢,之前还尚未转圜过来,可昨天吃饭时李维的话把他敲醒了。
可不就是有意思?
这么一想,他又不自觉极淡地勾了下唇角,有那么一丝势在必得的傲气。
路上经过小卖部,景明进去买水,按人头买了几瓶分给大家,最后一瓶递给杜若。
她接过水,看他扫码付钱,想起队里做什么事,都是他结账,随口就问了一句:“怎么总是你请客啊?”
过道狭窄,彼时他拧着瓶盖,从她身边挤过,听言,俯身凑近她,低声问了句:“想管我的帐?”
她的心猛地一撞。
男生炙热的呼吸喷在她耳朵边儿上,斜射进来的阳光照得她耳朵通红。
她怔愣回头,他人已经走出门口了,只剩门外阳光灿烂。夏天树木茂盛,绿意盎然。
蓦地想起上次和他同在这小小的空间里,还是秋天呢,那时木门外的树叶金黄一片,像一幅画。
如今这画变了色彩。
她思忖着他刚才古怪又异常的行为。
他这是……把她当队员,哥儿们,开玩笑的。态度的转变不过是因为她从他的圈子外走进了圈子内。仅此而已。
她这才放松了点儿,跟着走了出去。
大阶梯教室里,班上的男生照例给她占了第一排靠走廊的座位,她刚坐下,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她身边闪过,落在她正后方。
长期稳居最后一排的某人破天荒地来了第二排。
杜若打开课本看书。
景明盯着她后脑勺看了几眼,她束着马尾,脖子后有细细的碎发。
阶梯教室后排的座椅本就比前排高,他双手交叠,趴桌上,正好与她的后脑勺齐平。
他在后边“喂”地轻唤一声,一口气呼出来,那细腻脖子上绒绒的毛发飞舞,撩在她脖子上一个激灵。
她立刻回头,近距离地撞见了他的正脸。鼻尖和她只差一个拳头的距离。他的眼睛又黑又亮,里边是她小小的影子。
她心口一砰,立刻后退,顾忌着何欢欢坐在身边,没吭声,只拿眼睛瞪他。
“同学,”他仍然趴着,平视她的眼睛,“今天上哪一课?”
杜若转过身去。
作为队长的景明和她印象里的判若两人,行为反常。她的脑瓜想不出缘由。
他还要呼叫她,她却像有感应似的,立马抱着书回头看他一眼:“11单元a篇。”
“谢谢。”景明冲她礼貌一笑。
杜若:“……”
貌似是第一次看到他笑。
她再度转身回去时,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僵掉了。隐隐觉得,加入e,或许是个错误的决定。
很快,上课铃响,她收了心思。
课堂上,老师点她读书,如今,她已能用一口标准而流利的美音朗读。
读完后,何欢欢特吃惊地看了她一眼。她耸肩,开心地笑了。
她认真上完一堂课,到了课间也坐在原地看书,始终没管身后的人。课间过半,他也没打扰她。又过了一会儿,她无意回头,才发现景明趴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