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鸣把卡放进口袋里,加快了脚步。
到省立医院时已经很迟了, 晏鸣记得他初中的时候姥爷生病好像也是住的这个医院,当时印象最深的就是每次经过一楼的中医房能被苦得好几秒钟都缓不过劲来。他跟着指示牌找着路,等了一个相当漫长的电梯,来到了神经内科, 在护士站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发现自己不知道陆子居n_ain_ai叫什么名字。
“你打个电话问下啊。”护士姐姐看他模样英俊,语气挺好的, 笑了说了句。
晏鸣给形容了下:“姐姐,是晚上刚来的,有个特帅的男孩子,他n_ain_ai脑出血。”
护士姐姐被他一说想起来了:“我有印象我有印象, 就住在走廊过去右手边第二间。”
果然陆子居的脸就是能打,一说护士姐姐全想起来了。
晏鸣道了谢,走到那间病房轻声推开门进去。
病房里灯已经暗了,走廊上借来浅浅的光,陆子居察觉到动静,以为是护士,一抬头,看到了晏鸣。
他怎么来了?!
陆子居从椅子上直接站了起来。
晏鸣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指了指n_ain_ai。
“睡了。”陆子居悄声说道,眼睛抬了起来,看了晏鸣一眼。
晏鸣摸到了他的手,攥在手心里用力捏捏,问道:“出去说会儿吗?”
陆子居看了下n_ain_ai,刚刚挂了点滴,睡熟好一会儿了,他就在门口,应该没事,于是点了下头。
两人生怕吵醒别人,又和做贼似的出了病房,陆子居把房门轻轻扣上,刚呼了口气,就被晏鸣捧起了脸。
走廊上灯光明亮,照得陆子居很刺眼,有几秒钟的不适应,晏鸣看着他的脸,弯起唇角:“还以为你哭了呢。”
陆子居打开他的手,没忍住也笑了:“你当我跟你一样吗?”
晏鸣从各个方面来看都比陆子居娇气不少,也对医学狗屁不通,照顾人更是完全不会,按理说来这只是给陆子居添乱的,帮不上什么忙,但晏鸣就是想来,他非要看一眼陆子居他才能舒服。
如果说陆子居刚刚的心情已经差得觉得世界的天都要黑了,晏鸣的出现就像是淡淡的日光,虽然不烈不亮,却终是渡来了一丝亮意,让他从黑暗中稍稍松了口气。
陆子居不愿说出口,他真的……很怕。
虽说这有医生有护士,但那都不是“身边人”,是别人,他一个人对着n_ain_ai的病房,尤其是病房的灯暗下来时,n_ain_ai看过去睡得很熟,医生来说过暂时没什么事情了,可他就是担心,担心n_ain_ai会随时离他而去。
说来愧疚,是他一直没注意n_ain_ai的身体,总觉得老人家身体硬朗肯定能长命百岁。
也是说来自私,如果n_ain_ai真出了什么事,那是在他身边出的事情,爸妈肯定又要来说叨很久,毕竟他们理所应当把很多事情归于他的责任。
晏鸣捏捏陆子居的脸,认真地说道:“n_ain_ai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我n_ain_ai今年74岁了,年纪这么大了做个开颅手术,肯定有风险。”陆子居闭上眼睛,“希望如你所说的吧。”
他们在走廊边上的椅子上坐下了,陆子居问道:“婚礼结束了吗,你就跑出来?”
“差不多了,我跟我爸妈说了下,就来了。”晏鸣看着他,“婚礼上那些都是闲杂人等,哪有你重要。”
陆子居听了这话,没被甜到一小块心窝子那肯定是假的。
晏鸣突然想起来,问道:“你钱够不够,我带了卡,可以先给你垫。”
“还够,不用。”陆子居摇头,“你……二叔听到了吗?”
晏鸣一听这话就颓了脸:“不知道,他跟平常差不多,应该是没听到吧。”说完,他抿了下唇,“就算真说了,也不会怎么样,大不了就和爸妈说了呗。”
陆子居深深地看着他,欲言又止,过会儿还是开了口:“其实我们都是可以喜欢女孩子的。”
晏鸣脸色一沉,微微地侧了头。
陆子居疲惫地摆了下手:“不说这个了。”
晏鸣拽了下他的手臂,半天,小声地说了句:“你别说这样的话。”
陆子居挤出一个笑容:“我的错。”
他站了起来,脸上笼了藏不住的倦意:“早点回去吧。”
晏鸣张了口道:“我是想陪你的。”
“我一个人就行了,你跟着受什么罪啊。”陆子居怜惜地看着他,“好迟了,你回去吧。”
晏鸣目光不舍,在他左脸轻轻落下一个吻,跟陆子居道了别。
陆子居站在原地,对他摆手。
灯光打在他脸上,他眼底不知是黑眼圈的黑还是睫毛的y-in影,好像在到医院的这几小时内就憔悴了。
晏鸣加快脚步走了,怕再回头看陆子居一眼,他就会不放心,想要留下来。
晏鸣走后,陆子居回了病房内,n_ain_ai的床位最靠窗边,窗帘拉了一半,陆子居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一片夜色,眼睛的颜色逐渐也暗为了夜的颜色。
中庚楼内,来的客人都差不多走完了,婚宴剩下了许多山珍海味,丢了可惜,服务员拿来了餐盒让他们打包。
晏母装了几盒螃蟹,看林乐生一家还没走,招手让林太太过来把这螃蟹带回去吃。
“不带了不带了,我们明天就回b市了,你留着吃吧。”林太太客气地推辞了。
晏母道:“那给林筠带去学校吃也行啊,这新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