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沉寂。
姜檀垂着眼睑,仿若未闻。
姜云璋眸光沉沉睨向朱玄,嗤笑道:“朱公子,在下担不起你一声大哥。”
朱玄脸烧得慌,姜檀与他和离,姜婵并未迎娶过门,这一声大哥,的确唐突。
可在外与人拉近关系,唤一声大哥十分常见,姜云璋并不买账,朱玄方才心中尴尬。
他准备与姜檀重修旧好时,便做好了遭受冷遇与挫折的准备。姜檀那一番话,往他肺管子戳,若是放在往常早已是拂袖走人。他敢肯定今日甩脸子离开,他日便是要见上姜檀一面都难。
朱玄腆着脸留下来,姜士渊的后事,他或许有帮得上的地方,试图缓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一日是大哥,便这辈子都是大哥。人生还很长,如今就算不是,今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朱玄看一眼姜檀,她依然一副事不关己,静静站在一旁。
容貌清秀,不张扬,不明艳,恰到好处的清丽与温婉,仿若一株盛开的梨花,颤颤与枝头,带着一种别样的清雅美丽。
她的美不具攻击性,十分耐看,令人怜惜亲近。
这一眼,朱玄看呆了。
姜云璋并不喜欢朱玄,越是多情之人,便越发的无情。他对姜檀情深不寿,可说不爱便是不爱,弃如敝履。他对姜婵情深不悔,非卿不娶,姜婵最后又落得怎样的下场?
他喜欢你,便是将你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爱护,若是不喜欢了,在他眼中便如沾鞋的烂泥,令人厌恶。
“你若有心,便说动太子给陈伯府一条生路。”姜云璋嘴角勾出一抹嘲讽,朱玄有心相助,他的母亲便不会疯癫。
朱玄一怔,他看向姜檀,陈伯府的遭遇是阴正颍一手促成。
姜云璋冷笑一声,他看一眼姜檀,眸光晦暗不明。母亲逼死阴氏,阴正颍为阴氏报仇,他并不能深明大义的觉得他母亲承受的罪有应得。可如今的陈伯府犹如大夏将倾,他毫无力挽狂澜的能力,不能得罪阴家,反而还要不遗余力的讨好。
“妹妹不愿见朱公子,管家将他请出去。”姜云璋伸手将姜檀鬓角一缕青丝拂至耳后,“你先回府,宝儿一个人在家吧?明日你带她一起过来。”
姜檀颔首,带着采儿、喜鹊离开。
采儿不安道:“小姐,大少爷伤心过度伤着脑子了?”不然为何语气这般亲昵,仿若大小姐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不,就算是姜婵,姜云璋的态度也不冷不热。
莫不是陈伯府散了,如今只有大小姐与他血脉相连,转了性子?
还是别有所谋?
“采儿,每一件事情的变动,其中皆由用意。姜云璋亲情寡淡,生养疼爱他的母亲,他都无动于衷。突然间对一个他讨厌近二十年的人示好,你会觉得是因为亲情的可贵改变他?”姜檀讽刺一笑,姜云璋一改之前对待她的态度,是为着她背后的阴家。
他将要春闱,害怕阴家不愿放过他,也需要借助阴家让他仕途一帆风顺。
姜家都是薄情寡义之辈,追权逐利,背后捅刀是本色,从无亲情可言。若有朝一日,亲情成为羁绊,他们也能面不改色的执匕插入你的胸膛。
喜鹊神色不虞道:“哎,咱们的行程得推迟了。”
“到时候再说。”姜檀抿着唇,原来是定在三日后启程。
马车缓缓朝姜府而去,采儿掀开帘子,脸色瞬间难看:“阴魂不散!”
闻言,喜鹊探头见到朱玄,啐了一口:“臭不要脸的东西!”
当初休大小姐时,算是撕破脸,闹得太难看,而今一句误会,就想要抹平过往一切,当做没有发生过,多大的脸啊?
姜檀反而越来越冷静,初始见到朱玄她心会控制不住加速,会有涟漪波动,而今是毫无波动。
马车停下来,采儿跳下马车,搀扶着姜檀下来。
朱玄快步上前,伸手去拽姜檀的手腕,突然一把折扇横空阻拦他,一道紫色身影将他与姜檀隔开。
“楚文王,你这是干什么?”朱玄不悦道。
“你没有看见她不想见到你?”魏毓笑着转头看向姜檀:“是吧?”
朱玄脸色铁青道:“我与她是夫妻,我们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魏毓展开折扇,朝着朱玄扇了几下,寒风裹挟而来,朱玄往后退几步,气得脸色都发绿了。
“清醒了没?本王若未记错,你二人和离了。”魏毓睇他一眼,“她现在归我管。”他又朝姜檀笑一下,“是吧?”
姜檀怔怔地看向为她解围的魏毓,他展颜一笑,眸光潋滟生辉,蕴含着醉人的柔光,心口一窒,连忙转开头,默然无语。
她不想与魏毓有牵扯,害怕坏了两人的名声。
肩膀一重,她侧头望着搭在她肩头修长白皙的手指,蹙紧眉头。便听他懒散道:“进去吧,本王快要冻成木桩子了。”魏毓看着她眼中的诧异,手指轻轻一带,搂着姜檀的腰进去。
姜檀浑身僵硬,不一会儿,便松懈下来。魏毓是谦谦君子,看似搂着她的腰,手却未贴上她的腰。
朱玄看着二人亲密的进去,满面阴郁。
府门一关,魏毓便保持一定的距离:“抱歉,唐突了。”
姜檀摇头:“多谢王爷解围。”
魏毓勾唇道:“你是若华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她拜托我照顾你,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只是,怕妨碍你的名声。”沈若华特地交代过,但凡朱玄不要脸缠上姜檀,不能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