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华垂眼,她白白嫩嫩的手臂上,除了两道血痕,布满了像是棍棒抽打的淤痕。
触目惊心。
她嘴角弯了弯,一般人瞧见了,只怕会动恻隐之心。
只不过,顾雪柔这点小伎俩,都是她玩剩下的。
她‘嗤’地一笑,原主在顾雪柔心中是有多蠢,才会觉得用脂粉伪造伤痕,挤出几滴眼泪诉苦便能原谅她?
顾雪柔觉察到沈若华的视线,连忙拉下袖子遮掩住手臂,慌张地看她一眼,似乎被沈若华看到伤势有几分难堪,然后咬着唇角低垂着头。
她小声的说道:“沈姐姐,你能够理解我便好。我被逼迫做他的妾,想一死了之,但是我受你良多恩惠,你被他害得声名扫地,我便是死也要拉着他一起,方才忍辱负重的留在他身边,等待着时机”
她眼底闪动着泪光,握着沈若华的手,“现在好了,他得到了报应。姐姐你也平安无事,我这一颗心总算安定下来。”
沈若华看着她流下动情的眼泪,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的手劲大,顾雪柔蕴含在眼底的泪水都被拍掉下来,半边肩膀都麻了,“我知道你的苦衷,你诬陷我的一切,只是缓兵之计。”
顾雪柔苍白的脸透着青,肩膀上的麻痹之感褪去,一片火辣辣的痛。僵硬的面容努力的维持着牵强的笑,想要再说几句话,又紧紧抿着唇,她怕一张口便会痛得哭出声来。
“你怎么了?哭什么啊?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沈若华看着满脸泪痕的顾雪柔,掏出锦帕给她擦眼泪。
顾雪柔惊恐的后退,她怕这贱人又使阴招。真是见鬼了,往日里这女人弱不胜衣,不知吃什么长的劲,看似轻轻一拍,就像千金重的锤子落下来。
她没有想到沈若华不信她,虚与委蛇的和她做戏,生生吃了个闷亏,偏又不能发作,看着沈若华一脸关切,她紧紧捏着手里的帕子,咬着牙根,“姐姐待妹妹如手足,怎么会欺负我呢?”
看着全然换了一个人的沈若华,她心里生出惧意,不敢在没有摸出她的弱点再惹怒她,毕竟是平阳侯夫人也不敢动的人。“既然姐姐无事,我便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沈若华看着逃也似得离开的顾雪柔,嘴角微微一勾,眼底透着一抹冷意。
碧桃回府后,没过多久,寿宁院那边来了人,请沈若华过去一趟。
“小姐,除了您和姑爷成亲敬茶见了老夫人,她便免了您初一、十五去请安,即便府中有些个要紧事,也不曾遣人请您过去。”碧桃忧心忡忡的说道,她担心老夫人是找沈若华去算账,“不如我们找个理由推了?”
沈若华意味深长道:“不去的话,我今天就白费功夫了。”
不等碧桃领悟沈若华的话,她拨弄着一头青丝,去了寿宁院。
平阳侯老夫人生了二子一女,长子袭爵,次子在青州任职知州,女儿入宫为妃。她这一生顺遂,与老侯爷夫妻感情甚笃,儿女都极有出息,唯一不顺心的便是长子违背她的意愿娶了林氏。
她来的时候,女眷几乎都到了。
沈若华看了一眼端坐在尊位上的老夫人,满头银丝梳得整整齐齐,双目精明有神,面容严肃,透着说一不二的气势。
她行了大礼,坐在晋阳郡主下首的位置。
老夫人端着茶杯,盖子刮着杯沿,她不说话,屋子里的气息沉闷,那一下下刮得在座的心里七上八下。
尤其是平阳侯夫人,老夫人素来不喜欢她,大房的事情,从未插手过。如果没有大事,压根不会将人请来寿宁院。更惊讶的是,沈若华也来了,不禁猜老夫人的用意。
就在她愁肠百结时,老夫人喝了一口茶,抬眼看向沈若华,开口道:“煜儿如何了?”
平阳侯夫人心头一紧,她垂着眼睛,恭敬回答,“只是一点小伤,御医说静养一段时日便能安好。”微微抬眼,看着老夫人眼底的讽刺,她心头一颤,容煜断了子孙根,她是封了口的,老夫人这边瞒着。可她这副神情,显然是知情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要提出换世子?
老夫人‘嗯’了一声,也没有追问,叮嘱了她,“你和郡主多费一点心,宫里娘娘那边有了好消息,府里总要有几个能顶事的。”
平阳侯夫人闻言,心头一松,正欲回话,见老夫人眉宇间染着愁绪,不由问道:“母亲,可是有不顺心之事?”
老夫人叹了一声,“娘娘入宫五年,月前传来好消息已经怀上皇子。今儿一早宫里又来了人,我进宫看了娘娘。娘娘这胎怀相不好,她反应极大,吃不下睡不安,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虚弱得紧,长此以往只怕会保不住。”
平阳侯夫人面色变了变,她知道这个孩子的重要性。
老夫人和侯爷盼着孩子盼了四五年,好不容易怀上,如果没有保住
她急忙问道:“太医如何说?”
老夫人苦笑一声,“太医说需要玄黄参,娘娘这一胎必定能保住。”
屋子里的气氛愈发的凝重,这玄黄参极其的珍贵稀罕,无价无市的东西。就连皇宫都只有一支,被先帝给服用续命,他们上哪里去找?
晋阳郡主也是不敢轻易发话许诺。
老夫人又看了沈若华一眼,沈家经商甚至出海远行,见过不少稀罕物。她心里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是见沈若华安安静静地坐着喝茶,心里依旧难掩失望。
她疲倦的揉着眉心,摆了摆手,正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