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写起了给李瞾的信件——不是为了报告,不是为了掩饰,就只是想跟他好好的说说话。

然而真的提起笔来,沈如玉又发现没什么好说的。

他的身份是个巨大的障碍,为了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沈如玉不能告诉他她都经历了些什么,也就无法告诉他她在想些什么,就连自己差点被折冲将军暗害于山顶的事情,她也必须隐瞒下来,千言万语,最后反而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平安勿念,望君安好。

但写完之后,沈如玉盯着那句话盯了许久,自己都觉得好像有点太过敷衍了。

她想了想,将信纸放在了一旁,铺起了宣纸。

这世间对男子苛刻太多,就像是她曾经所在的那个世界古代苛刻女子一样,备受束缚歧视,忍受着诸多不公平。

就算你成了皇帝——只要你是个男人,就仿佛是一种原罪。

皇帝原本就不是个轻松的职业,性别若是和主流不同,那就更为艰辛。

而理论上他们富有四海,为天下之主,但沈如玉毫不怀疑,如果不出意外,李瞾或许一辈子都看不到京师之外的世界——他所拥有的江山,究竟是什么模样。

沈如玉想,她既然无法说些什么,那她就画些什么吧。

画她和朋友们从黄河顺流而下,波涛汹涌,两岸青山相连,云雾缭绕,画祁州码头的喧哗繁杂,楼船画舫,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画她们前往巨鹿郡时,她所看见的天空苍茫高远,白云如絮,还有此时,她身处巨鹿郡,坐在巨鹿郡郡守的客房中,临窗而画,画窗外的院落,花繁树茂,翠鸟清啼。

等画完之后,沈如玉想了想,又把放在一旁的那张信筏拿了过来,添上了一句玩笑般的戏谑话:“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少女提腕而起,看着自己新写下的句子,这才满意般的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她将几幅画卷和信纸仔细收拾了一下,才舒了口气的直起身来,然后有些惊讶的看见窗外站着一道熟悉的人影——看样子,似乎已经站了许久了。

“温明?”

少年好像一直在望着她发呆,听见她轻轻的唤了一声自己的名字,才有些窘迫的突然回过神来。

他今日穿着一件雪青色的道袍——女子当权的世界总是讨厌单调,因此道袍只要制式没错,颜色不要碰犯禁的那几种并不作要求,宽松的很——雪青色颜色温柔素雅,衬着唇红齿白的俊秀少年,让他整个人只是站在那,就能让人忍不住的夸上一句芝兰玉树,自是fēng_liú。

“你好些了没?怎么站在窗户前吹风?”温明看着对方发呆,结果被当事人抓个正着,本来就有些尴尬,他努力板着脸关心的训话,却乱糟糟的话都有些说不流利了。

“我早就好的差不多了,”沈如玉朝他微微一笑,“我来吹风透透气啊,总躺着太闷了——你怎么来了?”

“我来,是因为……那些被你救出来的人,就是那些女子——她们投了帖子,想要拜访你当面重谢一次,子君……她以你在养病暂时回绝了,不过,她说还是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沈如玉望着他,哪里不知道肯定是他说要来,王子君也不好直接拒绝。

然而她救人本来就出自私心,哪能心安理得的去接受人家的谢意,更何况沈如玉此刻一点都不想再看见所有能让她想起卫南的事物,因此眉头下意识的蹙紧了一些,“没什么好谢的,让子君继续这么跟她们说好了,有那个功夫,我还不如再跟你说说故事呢。”

听到说故事,温明神色微微一动,显然也颇为意动,只是他看着她,突然神色就变得有些沮丧起来,“……你不想见她们对不对?”

沈如玉不知道温明的情绪怎么突然变化了,她愣了一下,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对。”

随着这些时日不短的相处,温明似乎已经能够分辨得出她笑容中所含有的不同含义了,他顿了顿,又问道,“你觉得应对她们太麻烦,是不是?”

沈如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默认了这个理由。

温明顿时就变得更失落了,他垂下了眼睑,低低的说道:“你从没跟子君提过,但她却能知道你想些什么,不想些什么……”

他未完的感叹带着隐藏的意思——什么时候,我也能懂你的言下之意,懂你的弦外之音?

但沈如玉还没有说话,也或许是知道沈如玉的回答绝不可能会令他满意,温明迅速的自己调整了过来,干脆不去听她的回答,望向了沈如玉认真的在她说话前抢先问道:“你今天还说上次那个关于男子当权的故事吗?”

这就是他们谈心的内容。

沈如玉当时说,“我跟你讲讲世界的另一个可能性。”

不过她也记得跟他约定,“此言或许太过狂悖,不要告诉他人。”

虽然沈如玉已经确定已有的穿越者和她并非同一时空,就算知道了,大概也只会一脸崇拜的看着她——哇!沈如玉好有思想,好有深度!

所以说她有时候真的好好奇在他们时空里,沈如玉到底是个怎样的形象啊!

想着这些杂事,沈如玉将桌椅收拾了一番,等到温明从屋外落座,她抬手为他们倒了两杯茶水,随意的问道,“我们上次说到哪里了?”

温明记得非常清楚,立刻回答道:“说到女子不愿意嫁给父母选中的人,也不会被视为大不孝而关押入狱,她们可以自己选择自己喜欢的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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