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
家中座机上了年头,放以前有广播功能的电话算是时髦新奇之物,如今很多人家里已经没有这个玩意儿。
“喂,你好?”对方声音有磁性,微沉而撩人。
“你好,请问是李先生吗?”她声音软软,动听。
“是,有什么能为美女效劳的?”电话是扬声器,在场的人看向梣音,好像在说,“你看,还是你厉害吧!”
哪里是她厉害,对方明显是个色中饿鬼。
梣音觉得有趣,声音也带了笑意。
“是这样,我们一家人看中了李先生在山城江边八楼的一套房,不知道李先生有没有出租的意愿?”故意不提自己已经知道房子已经租出去的事。
“美女贵姓啊?”对方没有直接接话。
“杨。”
“那这样吧,我也快回去,不如我们碰面谈?”对方也没提房子出租的事。
“好。”梣音觉得有戏。
“那美女下次不见不散哦。”
电话挂断,阿舅直觉梣音要被他们卖了,阿妈也是一脸担心,这个李先生看起来可不像好人。阿莘早已见怪不怪,上学那会,多少狂蜂浪蝶对梣音发起猛烈攻势,前仆后继,一往无前。
“没事。交个朋友嘛。”梣音堵住阿妈担忧的话,温柔的笑。
又是一天的光景走到尽头,落日余晖洒在屋檐,梣音刚洗完澡,在院子里逗猫。
猫是土生土长的山城猫,抓老鼠的活也干了一辈子。它老了,把太阳晒了一整天,倦怠让它微眯着眼。
梣音用食指轻触它的胡须,这是猫最敏感也是最重要的部位。她小时候不懂事,嫌弃家里的那只贵族小猫咪的胡须不优雅,把它们全剪了,一根不剩。结果这只猫经常被欺负,刚开始是狗,后来连老鼠也来撒泡尿。直到有一天猫钻进一个洞里,脖子被卡着,怎么挣扎也出不来。
妈妈看到后告诉她,猫的胡子无论多丑多长,都不能剪。因为胡须是它们生存的工具,是救命稻草,猫要用胡须来丈量洞穴的长宽高,胡须的长度和猫的身体大小成正比。
梣音的记忆飘去很远很远。
她想妈妈,想爸爸。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还是那个男声,梣音爱极了这首歌,没有更改的想法。
她想起周宏憨憨的笑容,会是他吗?
手机屏幕反光,看了好一会才接起。
来电人是杨彦青。
“梣音?”
“哥。”
对方顿了顿。显然对这个称呼极其不满意。
“你最近怎么样啊?”
“还不错。”她实话实说。
“这样啊,我最近过得可不好。”他好像小孩子,不开心的样子一定很好笑,梣音不小心笑了出声。
“你还笑!”
“唉,笑也不行呐?小气鬼。”
“得了吧!说正经事,我这手头有个项目,地点在小山城。”故意慢了一秒,才缓缓说道,“我明天就来。”
“哦。”
“才哦?”
“哈哈,我高兴着呢!你到的时候记得和我说,我去接你呗。”
“怎么敢麻烦你这个大美女呢?”
“哼,爱来不来。”
“来来来!”
电话挂断后,梣音才想起,明天不正好就是彦青的生日吗?她要好好为他准备一个大惊喜,嘿嘿。
好几天都没见着周宏了,这几天的晚上都有月亮。
月亮与六便士。
毛姆在里头说,在爱情的事上,如果你考虑起自尊心来,那只有一个原因:实际上你最爱的还是自己。
是啊,爱情面前,自尊心何其空洞。即使是前后两种人生用六便士和月亮来概括,也是审美高度的表达。
道理都懂,但行动与付出总会慢半拍,甚至永远跟不上。梣音决定,既然周宏不是个正常人,那么为什么用这些正常的思维来捆绑他?为什么要让他跟着自己的节奏来?况且,他只是个孩子。
周宏是喜爱那片竹林,那栋老屋,那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每个人对一些事物的重要性看法不同,也许他的眼里,人和植物一样呢?
***
这天,阴沉,雨将下未下。
梣音许久没刷朋友圈,像素性能极好的手机偶尔用来拍拍风景。黑云压城,甲光向日,随拍成画。
她拍了爽肤水在脸上,头发很长,顺手扎了个及腰的大辫子。换上蓝色碎花裙,走文艺清新风。
阿妈上午要去山城中心医院体检,以防旧病复发。
林礼坐在办公桌前,病历本厚厚的堆了一叠。白大褂透着严谨。
阿妈左右陪伴着刘莘和梣音,笑容满面。
他的背很直,手执钢笔在专用纸上写字,不像寻常医生一样鬼画符。他的字,刚劲飘逸。
有他自己的风格。
工作量大,难度高,隐约见到林礼发间夹杂着的几根白发。
林礼今年二十八。
谈婚论嫁的时候,可他对父母安排的婚事不满意。有个问题是,你会选择一个你爱的人还是爱你的人共度一生?乔茱这几天像只小鸟,电话里头叽叽喳喳,一天准时打三个电话。每天一句“你想我了吗?”闹得林礼见她如同见到催命的黑白无常。
听到来人,他抬头,一眼就看到梣音,她在打量他的办公室。
梣音不动声色,静若一处。
“阿妈,气色比之前好很多。”
“林医生,我今天不用再折腾检查了吧?”在阿妈心里,钱能省就省。
“许多病变肉眼可观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