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带着郭旭跑那儿去了。
陆敏头一回见李禄能急成这样,笑着安慰道:“勿急,我知道皇上在哪里。你也不必急他的晚饭,备两只食盒我提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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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陆高峰来说,陆薇虽不是自己的骨肉,被鸠毒而死的时候他也险险伤心欲死。陆敏更是亲生的,三个孩子里头最疼爱的一个。
还未长成的女儿叫一头生猪给拱了,偏那头生猪还是皇帝,果真揍上一通,气倒是出了,但他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一切,也就没了。
夜幕将麻的时候,陆高峰心有不甘,一步三回头出了宫门。
他才走不久,陆敏便提着两只食盒登上了城楼。老爹来时连马都未备,于那苍枯的天地间,将暮,无人行走的大街上一个人缓缓步行,袍帘叫风吹着,背影分外孤单,时时回头,大约还是在等女儿出来。
陆敏捂着嘴险险欲哭,转身下了城楼,到明德殿外,脚踢上大门,叫道:“郭旭,我知道你在里头,给我开门!”
大门并不开,只开了寻常门房看人那小门儿。郭旭踮脚瞧见是陆敏,特特儿看了几眼她的身后,问道:“陆姑姑,你可是一个人?陆将军不会躲在门后吧?”
陆敏气的直踹脚:“告诉你主子,若再不开门,趁着天色还亮,我可就出宫回家去了。”
门应声而开,是皇帝自己开的。
皇帝还牵着自己所养那条狼青,傅图仗剑,就在皇帝身边。
严阵以待,这是怕老丈人真打上来,提前防备的吧。
见陆敏果真只自己一个人,还提着食盒,皇帝示意郭旭接过食盒,深出了口气,故作平静:“眼看年关,朕想回自己曾经住的老地方来静上一日,你怎么找来的?”
陆敏一看他那样子,就是为防陆高峰面前不好交待,在这儿躲清静了。
俩人在暖暖的木炕上坐了,郭旭摆上粥与菜来。皇帝的是拿莲子、松仁、大枣等杂果干儿煮成的八宝粥,陆敏食荤,吃着一碗野鸭粥。另有黄雀卷儿,鹅油酥等几样点心,并几份荤素菜式。
她的粥里有熬的极烂的鸭肉,搀着些姜丝遮腥,因今日的粥皆是用大锅柴火熬了一整日才熬出来的,吃起来分外的香甜。
皇帝自来不爱吃杂食,又打小儿的教养,不能挑食,所以吃的闷闷不乐。
她低着眉头吃的正香,鼻尖沁出汗来,跑了一天,额前流海滑落几捋,她时时轻撩流海,吹着调羹上一点鸭肉,刚想送进嘴里,谁知对面皇帝忽而凑过头来一叨,竟是叨走了那块肉。
陆敏大惊,又大喜,搁了调羹道:“皇上终于肯尝尝肉滋味了?”
皇帝眉也不抬,他并非馋肉,只是觉得她吃的上香甜,忍不住要叨一口而已。久不食腥膻,终究吃不惯那味道,嚼了几口硬生生吞下,再抬头,便见陆敏又挑了一小块鸭肉,唇儿笑的弯弯,柔声道:“张嘴!”
他盯着那块肉看了片刻,一口吃了。陆敏趁势又捧过块荤藕合来:“不如再吃块这个,精瘦肉的,一点也不腻。”
皇帝也不伸手,眼睛却一直盯着那块藕合。
因为他口口声声说自己上辈子死于心疾,陆敏从各方面找原因,发现赵穆除了不茹荤以外,与常人也没什么不同,便自发的,将那心疾归结到了吃素上。又怕他时时吃素,将来生出不好的孩子来,遂哄孩子一般哄着:“就吃一口,若难吃,你吐给我!”
皇帝刚要张嘴,李禄急匆匆走了进了,跪在门上,说道:“皇上,眼看日暮,两位良女是走是留,还是该如何处置,奴婢来讨个您的示下。”
皇帝问道:“南阳公主何在?”
李禄道:“溜至宫门上,叫奴婢手下的奴才们给拦住了,此时又回了太液仙境,正在等候发落。”
既被打断,皇帝也就不吃了。他道:“南阳公主与驸马私通火州,当与反贼同罪。着褫夺公主封号,贬为庶民,勒令其至长春观出家修道。至于驸马么……”
沉吟片刻,皇帝道:“与烈勒同斩,以警天下贰臣之心。”
亲姑爹和亲妈母,他这处置的法子,在陆敏看来也有些太狠毒。
李禄又道:“再请皇上的示下,那余良女又该怎么办?”
陆敏以为上辈子余宝珠照顾皇帝十年,替他打理后宫庶务,皇帝至少会枉开一面。
岂知他竟诡异一笑:“父母都已获罪,她就是个罪女,着充入掖廷为婢。朕瞧着五皇子那儿也没个可心的人照料,就叫她给五皇子作婢即可!”
接下来该到李灵芸了。皇帝转而问陆敏:“以陆姑姑的意思呢,李灵芸以厌胜诅咒于你,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陆敏早有准备,也推了粥碗道:“那要看皇上是什么个心思了,毕竟她花三十万两银子买了一扇屏风,看在钱的份儿上,是否也该留下她?”
皇帝原本柔和的五官忽而一冷,淡淡说了句:“麻姑如今也会当着朕的面耍小心眼儿了。”
陆敏本来就不甚高兴,虽未拉脸,却也别过了脸,望着窗外灰蒙蒙天儿。
李禄比郭旭更会来事儿,早瞧出来俩个人心头那点小别扭,还跪在地上,抬头一笑道:“奴婢斗胆一句,那李良女私藏厌胜,此罪为真,留在宫里伺候怕是不行了。横竖良女无论何时都可以采聘,奴婢觉得不如还是把那李良女打发出宫的好,陆姑姑,您的意思了?”
他这是提醒陆敏,良女年年有,花无百日红,勿要趁着得圣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