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人没有千般的好,也没有千般的不好。您在折子里所叙的那种事情从未发生过,臣妾也没有那般的才情胸怀,盛名之下,其实难负。待有一日大臣们发现您皆是撒谎骗他们,如何是好?”
皇侧在旁微温温的看着。比之原来,她身体也有了淡淡的温意,不再是原来那样,冷玉一般的凉。
稍微修了一下,又差了几个字。
☆、猎狗
他一笑:“皇后住在深宫之中,给群臣的印象,全来自于皇帝的态度。就好比民间,一个妇人的身份地位,全来自于丈夫对待她的态度。这方面,敬帝做的不好,你爹也做的不甚好。
朕不是他们,心里自有分寸。”
……鸡腿呀鸡腿呀在窝里
赵穆仿佛苦修得道的僧人,自己还在半空里吊着,长舒一口气:“瞧瞧,观音就坐在朕的身上。”
*
转眼又是一年冬月,陆敏这头胎孩子,也眼看到了临盆的时候。
这日皇帝带着那东山先生霍汐,一起微服出长安,巡查各地州府去了。
包氏带着塔娜和陆磊,并陆严的新妇萧玉环入宫来探出敏。
外面已是严冬,长安殿中却暖意融融,四处绿植培于盆景之中,生气盎然。
陆敏也未穿那厚厚的棉衣,只穿一件窄袖夹衫,鼓腹尖尖,一手叉腰,屈膝跪在窗沿上迫不及待等老娘进来。
包氏远远就看见女儿,仍还笑的傻傻乎乎,小脸儿圆了许多,两只眼睛牢盯着她。女儿嫁给皇帝,普天下也没有的荣光,按理来说,包氏该高兴的。
但陆府早就出过一个冠宠六宫的皇后,最后死的那样惨,于此事没有多大新鲜,反而心有余悸,陆高峰和包氏心里横着一根刺,实在高兴不起来。
萧玉环却乐的什么一样,两只手摸上陆敏的肚子,哦哦乱叫:“麻姑,我什么时候也能怀上这么一个,你哥要敢不听话,生个儿子出来揍他!”
旁边一个大约是荣国府陪嫁过去的婆子,小声提醒道:“少奶奶,尊卑有别,您得叫娘娘。”
萧玉环扮个鬼脸,两只手继续在陆敏肚子上乱捂着。一会儿她手掌捂住的地方忽而一鼓,也不知是孩子的手还是脚,萧玉环切切实实感觉到自己的手叫孩子踢了一回,又是一声叫:“呀呀,他拿手儿顶我呢!”
如今眼看临盆,要头下脚上才是正胎位。萧玉环手抚的位置是肋骨之下,那该是脚的位置。长安殿几个随侍的产婆最怕的就是皇后胎位不正,吓的三魂扫了二魂,忙道:“陆少奶奶,那是小皇子的脚,非手。”
萧玉环还要辩,自家婆子一阵挤眉弄眼,不许她再多说。
包氏坐了过来,低声道:“你爹虽嘴上不说,心里高兴着呢。如今却整个儿接管了皇城防戌,夜夜亲守城门,就是想你在这皇宫里能住的舒心点儿。告诉娘,如今可还有人给你气受?”
陆敏连忙摇头:“娘您想哪儿去了?这皇宫里,那里还有敢给我气受的人?”
几个公主早在她入后宫之前,全嫁出去了。老太妃们全迁到了东苑,如今皇城里就有个太皇太后,病了整整一年,也是近些日子才缓过来。
总之整座后宫之中,天大地大,下来就数她最大。
包氏似乎颇有些难为情,左顾右看了半天,悄声道:“你们陆家的女儿似乎善生男,瞧你祖母,就是生了一堆的儿子,才有的你姑母。你这一胎,我瞧着也像个儿子呢。”
孩子没生出来,谁也不知道是儿是女。但陆敏一点小心思,也希望这孩子能是个男孩,倒非是她重男轻女,而是因为李禄。
事实上如今她能在后宫过的如此自在,全凭李禄。
上辈子她与李禄并无交集,最后一次见李禄,是在麟德殿,询问赵穆死前可曾有关于她的交待。
那时候李禄已经是个中年人了,不比寻常太监到了中年便拉筋扯腰佝偻的像个老太太,他身段挺拨,文质内敛,全然不像个太监,反而像是个教书授学的夫子。
他连头也不抬,只淡淡说了一句:“此事不归咱家管,陆姑娘还是去问余大姑的好,毕竟徘徊殿的一应事宜,皆是由她在照料!”
她是因为他那句话,才去找余宝珠的。然后被余宝珠诓入还周殿,叫余洪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肆意羞辱。
这辈子陆敏从入麟德殿开始,便刻意接近李禄,在他落难之中,施了些浅薄恩惠于他。
她不过滴水之恩,李禄却以涌泉相报。公主们是他嫁的,太妃们是他迁的,太皇太后也一直是他在一力打压。
有李禄像只猎狗一样紧紧守着长安殿,陆敏才能保证孩子在最易夭折的幼年能够平安渡过。
但李禄的太监总管,估计顶多也就能干个七八年。因为皇帝表面上信任,并放纵李禄在整座皇宫里肆意横行,但心里对他有深深的戒备,他顶多也就用李禄七八年,像豢养的猎狗一样,等该咬的人全咬完,就会弃他,或者杀他。
陆敏希望能在这段不必应付后宫繁杂,皇帝还没有其她嫔妃入宫的日子里,生一个儿子,并全心全意抚育他,享一些母子天伦之乐。
待孩子长到七八岁,再有其她的嫔妃进来,她有精力应付,孩子也已长大,她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陆敏收回思绪,瞧着包氏今日份外有些不对劲儿,似乎怏怏的,又似乎有些欢喜。眼看快要四十岁的老娘一直活的像个少女一样,反而陆敏这个女儿比她更成熟。
她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