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涌,哪里还吃得下去什么,连忙摆了摆手:“再吃,都快满喉咙口了。”
“那我们下去吧。”一旁安静坐着的周延吉起身,将放在椅子上的包拿起来。
三人的包间离电梯不远,几步路就走到了电梯口。
周延吉说着自己的打算,“下午我们先去泡温泉,去去酒气,老大你不是喜欢那个牡丹亭么?我们泡完温泉就听上一折,听完戏看时间再安排,你们觉得怎么样?”
赵天飞:“那成,就按照你安排的,不过听什么牡丹亭,听《挑滑车》吧。”
后面钱思德大笑:“这戏好,应景。”
说着把电梯门当镜子,摆了一个花架子,比划着手,忍不住哼起来——
“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
钱思德一只手替他打拍子,一边跟着唱:“杀他个——干干净净——”
到这,三人压制在心底的些许心虚,也彻底烟消云散。
是了。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要怪就怪他家大儿子,做什么不好,替条子做卧底。
“嗤。”
三人身后传来第四个人的笑声,冷冽的,又像是看见什么好笑的事情。
钱思德看着面前的电梯门,倒映出三人后面情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影。
他猛然的回头。
之前厕所见过的年轻人立着自己身后,表情安静自然,
可他的手心已经冒虚汗了。
年轻的男子眉眼温和,眼睛里却是死气沉沉的一片,大冷天穿着单薄的衣服,看着消瘦却不纤细。
袖子底下露出的一截手腕,檀木佛珠手串松松垮垮的挂着,乍眼看去并不起眼,但是随后转过头的周延吉却皱了皱眉。
他这些年开金店,做珠宝,走入过无数古董店,眼劲自然早就锻炼出来了。
这串佛珠暗的发亮,包浆色经过了陈年的浸透,年代久远,最奇特的,是其中两颗檀木珠的雕刻——
一颗刻成繁花,代表着生。
一颗刻成骷髅,代表着死。
这将生死戴在手腕上……
赵天最后一个回头,并没有发现这其中的关窍,还以为对方在嘲笑自己的唱段,酒气本身还在上头,这会儿脸立马就黑了:“笑什么笑?”
司度视线在赵天飞脸上顿了顿。
移到了钱思德身上。
继而转到了周延吉脸上,勾着嘴角却没笑。
他的视线很专注,每个人身上停留的不到几秒钟,但是却会让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被看透了。
一个轮着一个打量的举动,往日或许不觉得,在此时此地,突然变得诡异和别有用心起来。
“我有个建议你们可以听听看,与其浪费时间去听戏,不如——”司度声音平静,“回去写遗书吧。”
***
木鱼一个人坐在包厢里,百无聊赖的玩手机,顺手在朋友圈里发状态。
【今天司度请吃饭。】
附现照的美食图一张,限制:[太衡神经病组]可见。
发出去没多久,朋友圈就获得了无数人点赞和评论。
——司乐:啊啊啊啊,小木鱼啊,哥哥在深山里啃竹笋,生的!
——司礼:司乐,注意形象。
——星空没有雨:就点这点菜?司度的身家你不多吃点,对得起人民么?
——吴越:笋生吃对身体没有什么影响。
——春小春回复司乐:司你残忍。
……
后面开始主题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开始严重歪楼,木鱼越看越觉得好笑,这群人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可是心性的某一部分,还保持着最初的样子。
比如司乐的孩子气,司礼的温润。
还有司度——
之前灭门惨案的时候,司度虽然面上不显,可是那一瞬间暴涨出的负面情绪,连小黑都到了警戒的地步。
司度推开包间门,看见的就是抱着手机发呆的木鱼,她眉眼舒展,神情愉悦,顺带着的整个包间的气场都十分舒服。
受到她的感染,司度身上裹着的一层寒气,消散了大半,他靠在门旁:“下午要去听戏么?”
木鱼收起手机,也没问他为什么去趟卫生间会花这么长时间,随口答道:“好啊,听什么?”
“铡美案。”
木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铡美案?”
“要不黛玉葬花?”
“那还是铡美案吧。”
比起缠绵悱恻的黛玉妹妹,她更愿意看脸黑如墨的包公。
只是戏院不是他们开的,想听什么就能听什么,两人上网订票,发现市里的剧院里,今天没有上演这一折戏,倒是下周三有一场。
司度替木鱼拿了外套:“我们回去看。”
回家当然不是想看就能看到的。
于是两人找了个音像店,音像店里有一排架子都是戏曲分类的,各种戏目都有,经典的,新派的。
木鱼喜欢越剧,司度则倾向于京剧,两人对黄梅戏都没什么意见,各自选各自的,然后一人抱了一堆。
结账的时候,司度瞄了一眼木鱼挑选的戏曲,从碟子里挑出《挑滑车》,看了看封面:“这版戏,不太好听。”
木鱼一边拿钱包,一边随口说:“那这张就不要了。”
回去的路上,木鱼坐在后座上,拿起手机,刷了刷新闻,然后打开了朋友圈。
她之前发的那条状态下面,歪楼早已经歪到了太平洋,到了后面几乎成了太衡的留言板,三三两两居然聊开了。
从自己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