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儿还在考虑怎样劝解老人呢,没想他已经冷静下来。王老爷是个睿智的老人,知道用暴力强逼着儿子附和自己的想法没用。因为他一旦撒手归去,刘应东必须和儿子打交道,若是儿子不喜欢,他岂不就是个罪人?亵渎了刘应东曾经救过他、鼎力辅助他的好意,想为儿子谋划的努力也白费了。
刘应东向老人提出想搬出去,将来去西府发展的计划。
王老爷明白,这是他要独立出去的意思,老头非常难过,但却对刘应东的计划很支持,觉得这样也好,他老了,将来的世界是儿子的,合不来,干脆好散。
刘应东和叶儿,一个帮他贩马,一个为他建立了细布生产的基础,既然刘应东要买草地,那今后发展的方向就是养马贩马了,王老爷提出,给他俩一千六百两银子,让叶儿退出细布生产,他们还可以拿这笔钱,买更大的一块草地。
在刘应东的概念里,根本没有知识产权这一说,他拒绝了。
王老爷更加感动,甚至有些惶恐,觉得自己给钱太少了,他又给刘应东商量了几次,还让郭妈妈找过叶儿。
这个时代,哪里有什么知识产权?叶儿看到南方仿冒产品质量一天天攀升,自然不敢接王老爷这么大笔银子,最后还是老爷子好说歹说,刘应东要了五百两。
日子就在一天天忙碌中过去。眨眼间,年节过去,迎春花刚谢。桃杏的枝头便绽出点点红骨朵。
在叶儿激动的期盼中,踏上了去往西府的道路。春天时冷时热,她不敢冒险,把正儿委托给了商嬷嬷带。
刘应东带着王家几个下人,叶儿坐马车,他们都步行,一路往西。坐船渡过数里宽波涛汹涌的澜江,就进入了西府的地界。西府的府城。叫安平。也不知道是名字起的好,还是西府的官员清正廉明,反正安平城里一片平和喜乐,繁华异常。不仅有卷卷头发高鼻深目的鞑靼人,甚至有蓝眼睛白皮肤的胡人,他们说着生硬的汉语,和当地人讨价还价做生意。偌大的安平城,不知道有多少街道,开了多少店铺,刘应东带着叶儿在这里转了一天,还主要围绕着骡马市,都让叶儿晕头转向。找不到北了。
呵呵,看到太阳从北方落下去,心里明明知道拿就是西。可感觉却告诉她,那是北,这经历,叶儿还是第一次有,让她既觉得诡异,又有几分兴奋。迷失方向竟然是这样的啊。
在安平城里。只待了一天,他们便继续出发。第三天便进入了大草甸子。黄嫩嫩的草芽刚刚冒头,平缓的草甸子一眼望不到边的绿意莹然。
看到叶儿好看的菱唇惊讶地张成o型,刘应东忍不住笑了“喜欢吗?我第一次来,觉得心都跳得可快了,若是能在这里生活,每天养养马,看你带着孩子玩乐,那日子肯定特别美好。”
叶儿点头。
天快黑的时候,他们来到一个小村落,郭家马庄。这一片草地都是郭家的,马庄里住的,自然是郭家的庄头和奴仆,在这里帮主人养马。
郭家马庄庄头姓田。田大妈把叶儿安顿在她住的院子里,刘应东则借了马匹,骑着去各个马庄挑马。
田大妈知道刘应东想在这里买草地的打算,她给叶儿说了实话。
“很难!整个西府,只有沿着尚岭这一片,因为雨水少,不能种庄稼,才劈成草地的,五百多里,也就七八家大户分了,不会有人出售的。”
“一点儿希望也没有吗?”
看到叶儿脸上失望的神色,田大妈指了指南边山跟前:“那边,几十年前发洪水被冲了,成了石头摊子,是陈家的草地。草儿稀稀拉拉的,只能养羊,陈家不想要了,放出话来要卖,好的都让人买走了,剩下一点儿要价很便宜,百儿八十两银子的就可以了。”
五天之后,刘应东回来了,他在各家定下了马匹,由马庄的人后天送来,特地留下一天,就是要去看看田大妈说的那块草地。
“我和你一起去吧,不能养马,咱养羊也行啊。我带着孩子养羊,你继续贩马,不也挺好的吗?”
“呵呵,亏你想的出来。常家马庄的庄头,也是这么说的,我才想着去看看。只有守在这里,才有可能买到草场,我一年来这么几回,就是有人卖,也根本轮不上我们。”
他爱马,哪怕不是自己的,能看到也觉得舒服,留在这里,他就留下了一份希望。
叶儿不会骑马,刘应东就把她抱坐在怀里,从郭家马庄往南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进入陈家地界。
刚开始草还算茂盛,再往里面,一个被洪水冲刷出来的巨大扇形的石头滩,占据了草场的中心,扇形的边沿还有点点绿色,中心地带的石头能有牛头大,白花花一片,连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当年那场洪水该有多大,竟然冲出数里长的石滩?
刘应东用手里的镢头在中心的地方刨了刨,石子起码有一尺厚,他失望地叹息一声。虽然两人事先也有预料,若是容易改造,陈家早就动手了。但眼下真的看到了,心里仅存的侥幸落空,少不得沮丧万分。
叶儿猜想是巍峨的尚岭挡住了北方的冷空气,才使得这里雨水稀少,再加上土里沙石含量大,没法种庄稼,最后才形成草场的,可这石头滩上,为何连酸枣树也长得细细弱弱的呢?按道理不应该的。
据说,原来的陈家草场,在这一带是最富庶的,山口有一股泉水,一年四季汩汩流淌,滋润着丰饶的牧场,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