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躺下来的感觉实在太舒服了。
病区里除了病人的呼噜声和沉重的呼吸声外并没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林璇听习惯了这样的声音,在她看来病区此时简直静得出奇。
她呆呆地仰头看着头顶的日光灯,后勤才来检修过,日光灯的光线将护士站照得亮如白昼,她的旁边是两辆病历车,病历本码放得整整齐齐,明早自会有实习生或者规培生来将他们推回办公室去。
林璇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和祁承淮搭班值夜班了,有时是巧合,有时是她找了理由与同事换的,刚开始时不明显,次数多了大家就都品出了她的意图,还会有同事特特来问要不要换班,弄得大家善意的笑话她为了接近祁承淮也算是处心积虑了。
只是在她的印象中他从未和她说过一句多余的话,如果那晚病人没有特殊的情况,他们会整晚都没有交流,更何况自从祁承淮回国复工后开始值二线班,并不是每次都会在医院休息的。
她原先想着自己条件不错,又是近水楼台,总有俘获他心的一天,却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叫顾双仪截了糊,叫她怎么可能甘心。
林璇坐在椅子上东想西想,脑子里全是祁承淮,她有时照镜子会幻想他就在自己身后,眼神缱绻的看着自己,多登对啊,差点就让她信以为真。
她总想着徐徐图之,可是早有人捷足先登,谁知道顾双仪用了什么法子迷惑了他,早知这样还不如搏一把,医院里也不是没有医生同原配离婚转头就娶了相好的护士的,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更何况他们才在一起,正是感情不稳定的时候。
林璇忿忿的想道,在心里将顾双仪骂了一通才觉得心里舒服许多,越是想就越是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可行,虽然有些横刀夺爱令人不齿,但英雄不问出处,到时候时间长了谁还会天天将这事挂在嘴上呢?
更可况别人怎么想都是虚的,重要的是自己过得快不快活,祁承淮在她身边,她名正言顺的冠上他的女友甚至妻子的名分,这就是她最快活的事了。
林璇给自己打足了气,脸上挂上了温柔的笑,她站起身抿了抿鬓角,脚步轻而快的走过了身侧那条走了几年的过道。
她从二十岁进了神内一直到如今二十五岁,已经待了五年,也就喜欢了祁承淮五年,今晚,她要去赴一场和自己的赌约。
因为容秉还未回来,祁承淮并没有将值班室的门上锁,林璇轻轻一旋门把手就拧开了,然后轻巧的侧身进去,又反手将门关上。
祁承淮迷迷糊糊间听见脚步声,以为是容秉回来了,闭着眼就问了句:“怎么那么晚,张昀没事吧?”
然而对方并没有回答,祁承淮先是不在意,随即又觉得对方往自己这边走了几步,呼吸声轻柔并不像是容秉的,他的心里顿时一惊。
常年的工作生涯培养出了祁承淮敏锐的知觉,即便在熟睡,也会在察觉动静的时候迅速的清醒,更何况还和王永宁他们混了两年。
他立即挣开了眼,借着窗口漏进来的灯光迅速看清了床前站着的人,看清林璇那张脸的一刹那他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又立即下了床,还不忘趿拉上他那双黑色的拖鞋往窗口方向退了几步,拉开窗帘抿着唇警惕的看着她。
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让林璇有片刻的失神,他表情里毫不遮掩的戒备更是让她伤心。可她很快就稳住了情绪,努力的让自己维持住脸上的笑容,“祁医生……”
“你来做什么,护士值班室在另一边,你走错了。”祁承淮身体站得笔直,双手垂在身侧,拳头虚握,一副防备的姿态。
“天热,我来看看你睡得安不安稳,我陪你好不好?”林璇一面说一面往前走,面上是温柔得能滴出水的笑,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难堪。
哪怕已经想得足够多足够好,也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难堪的感觉还是不能被忽视,毕竟这不符合她一贯接受到的教育和三观。
祁承淮在她伸手欲拉扯的时候就立刻伸手将她推开,因顾忌到休息了病人和各自的名声,他按捺着怒气压低声斥道:“林璇你是不是疯了,我有女朋友了你难道不知道?做这样的事你就不觉得掉价么,一点廉耻都不讲,随随便便就进男人的房间,道理都学到狗肚子去了?”
“……是,我是疯了,祁医生,我多喜欢你你知道么?”林璇被他推了一把觉得难过极了,闻言先是愣了愣,半晌才涩涩的开口,“……顾双仪哪里比我好,充其量就是比我多读了几年书,她不如我漂亮,又胆小怕事,刘蔚华明明开错了处方让她白做工她也忍气吞声,你以为刘蔚华是无心之失么,哈,都是同科室的,你和林医生请了多少次会诊,她不懂难道不会问,不过是为我出气罢了……”
不知是不是被祁承淮先前的话刺激的,林璇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一径说着自己多喜欢他,又将一些其他事说了出来,祁承淮听了刘蔚华做的事心里就是一窒,心疼立即就漫了上来。
为此顾双仪还善解人意的替她解释过,他也没在意,哪里料到真实情况竟是这样的,可能冯舸已经察觉到刘蔚华的故意,但却不知为何没有提醒顾双仪。
祁承淮按捺住心里愈发高涨的火焰,目光沉沉的打断了林璇的喋喋不休,“林护士,今晚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你说的那些事也不追究,明天我会请你们李部长给你调个岗位,神内已经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