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都不敢提了。”
另一个又道:“不是我马后炮,当初我就说过,西府那位大姑娘虽貌美,也有点才气,但你们柳大爷不过一个太常寺卿,身份怎么能同永宁侯相提并论?不过,我还听说……”她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田氏,欲言又止。
田氏神色微愁,她压根不希望女儿嫁入皇家,朝淼淼道:“念儿,我和两位夫人还要聊一会儿,你不如先到后山走走?”
事关自己终身大事,淼淼其实很想八卦一下那个姓安的奸妃究竟打的什么鬼主意,但既然田氏已经开口了,她也不好再厚着脸皮杵着,只好朝两位夫人福礼告退,两腿却蜗牛似的走得极慢,又听到其中一位断断续续地道:“皇上的意思不清楚,但你们也知道,安贵妃本身出身不高,自然不太看重这个……你可得小心些,万一西府的大姑娘以侧妃的身份一起抬进晋王府,以她的相貌才情……你们家念儿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我草!淼淼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了一句安贵妃,又想起那日晋王那句“蠢笨的人兴不起什么风浪”,心道这对恶毒母子若真敢打她主意,她必定天天兴风作浪,把个晋王府闹得天翻地覆永无宁日,让他后悔娶了个“蠢笨的女人”。
“小姐,你看……那边的山茶花开得好漂亮。”不知不觉已到走到后山,宝枝指着山边一丛山茶兴奋地道:“小姐你在这儿等着,我过去摘一朵让你簪头上。”
李忆最近忙着开府建牙的事,今日没有来,再加上刚才听到的八卦,淼淼心情不太爽,嗯哼一声任由宝枝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后山上有一泓清泉,泉水沿着山壁落到水潭,宝枝要摘的山茶就在清泉边。鸟鸣啾啾,山风微拂,花草的酣甜和泥土的芬芳随风涌动,淼淼深吸一口气,心里的烦躁方消弭了一点,看着那满山的清脆,她忽然有点怀念以前在菩提阁的日子。
做刺客那会儿,虽然今日不知明日事,但至少有一点是公平的——自己的命运全凭自己的本事做主,你本领高强,死的是别人,你本领不济,死了也怨不得别人。不像现在,虽然衣食无忧,表面看着风光,但就算贵为侯府千金,她的婚姻大事全由不得自己,就连她的父母也作不了主,哪天宫里一道圣旨下来,她就得乖乖俯首听命,心里再不愿意也得叩头谢恩。
她忽然有点泄气,这种命运完全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实在是太不爽了。她百无聊赖地垂着头,用力踢了脚石子,那石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咚的一声落入清泉,空山寂静,随着石子落水的声音,风中还伴着几声似有若无的咳嗽声,淼淼的心脏瞬间收缩,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这咳嗽声她从小听到大,实在是太熟悉了——阁主来了。
她的心一阵砰砰乱跳,下意识地想抬头张望,终于还是克制住。幸好燕飞事先知会了她,不然她还真的会自乱阵脚。再次提醒自己,无论如何,她如今已不是菩提阁的刺客淼淼,她是永宁侯的女儿柳千锦。
淼淼深深吸一口气,神色不变,抬眸看去,见宝枝正俯身在溪边,兴高采烈地摘着山茶花,周遭依旧满山清翠,风过山林,发出沙沙的声响,一切如常,仿佛她刚才听到不过是幻觉。
“宝枝儿,小心些……”虽然见不到人,但淼淼太熟悉阁主了,他若是不愿意现身,没人能见到他,她尽量若无其事,又朝宝枝喊道:“你这贪心的丫头,把花都摘光了,小心玄一小师傅不放你走。回来,咱们该回去了。”
宝枝应了,捧着一束淡粉色的山茶又蹦蹦跳跳地回来,往她髻上插了一朵,又分了一半给淼淼,两人拿着花,嘻嘻哈哈地往回走。刚拐进通向后殿的青石小道,前头忽然多出一个人来。
那人三十出头的模样,穿一件鸦青色的长袍,腰间垂挂一根白玉笛,眉清目秀,脸色很苍白,仿佛久不见天日,眉宇间似有淡淡的愁绪,身材瘦削但腰杆笔挺,明明是个超逸绝尘的世家贵公子,身上却有股肃杀的,让人不敢直视的气息,正是菩提阁阁主。饶是淼淼心里早有准备,蓦然一见,仍是禁不住全身绷紧。
此刻阁主就站在青石小道上,两旁是参天古树,他双手负背,任由山风拂起他的袍子,静静地看着淼淼,眼神深邃专注。若非淼淼早知他的身份,眼前这一幕,大有山水人物图的意境,可惜此刻的淼淼,整个后背都在冒冷汗。
“咦,这人好生无礼。”这人明明见到她们走在路上怎么还挡在路中间?虽然咱们小姐膀大腰圆与一般的千金小姐不大一样,但好歹也是名门闺秀,哪能让一个陌生男子这么瞪着看?宝枝大为不满,挡在淼淼身前尽起忠仆的职责来,瞪着杏眼道:“这位先生,后山这一带都是来安国寺上香的女眷歇息之地,看先生仪表堂堂道貌岸然的,难道不知道避讳吗?”
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淼淼慌忙斥道:“宝枝,不得无礼。”
这丫头自那日见她以一敌七打败了凉州七小龙后,简直视她为偶像,这一个月以来天天跟着她在练武场折腾,誓要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侯府丫头,学了几个招式便以为自己很能打了。
淼淼却是小心肝和两腿都在打颤,幸好她的腿够粗壮,不然怕是直接跪下了。阁主长了一张温文儒雅的脸,但他若是起了杀心,得罪他的人往往连自己是怎么死的也没搞懂就见阎王了,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