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根柱子顺利地砸在李忆的后脑勺上,吴葵的老脸霎时白了,颤巍巍地把李忆翻过身来,探了探鼻息,还好只是晕了过去,再看看地上的淼淼,身子一抽一抽的,应该没死。
吴葵松了一口气,朝骚动的人群看去,北衙禁军已开始捉人,百姓四下乱窜,场面混乱,远远的,一匹高头大白马静静伫立,马上之人冷冷注视着这一切,是晋王亲自来了。吴葵心念急转,刚才那一出戏,分明讲的是安贵妃,这种宫闱秘事向来是天家大忌,知道得越少越好,绝不能让人看到越王在现场。
他当机立断,扯了条帕子把越王的脸蒙上,再一把将他扛到自己肩上,推推仍迷迷糊糊的淼淼,“柳姑娘,实现抱歉,老奴要先带殿下离开这里,姑娘自己保重。”也不管她听没听到,扛着人就走。
淼淼幽幽转醒的时候,只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翻江倒海的难受之极,她嘶地呻/吟一声,张开眼,入眼是一张白皙俊美却又冷冰冰的脸。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淼淼和李昀同时开口。
淼淼茫然看看四周,北衙的人已控制了场面,自己被翻了个身,仍躺在戏台上,李昀正蹲在一旁俯视着自己,脸色极难看,越王不见了踪影,心知定是吴葵把人带走了。
她顿时清醒了不少,“我……今天庙会,我图热闹过来逛逛,不知怎地就被人推到了。”她挣扎着要起身,忽觉鼻子一热,有温热的液体自鼻腔流下,伸手一抹,居然流鼻血了,不由大吃一惊。
“别动。”李昀从怀中抽出一条帕子,想替她擦拭,却不知从何下手,只好把她扶起身,把帕子递给她。
淼淼慌忙接过,自己抹了几把,随即看到李昀眉头微蹙,一双星眸定定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居然带着点……温柔的怜惜?不对,一定是她头晕脑涨,眼花了。
鼻血还流着,她有点慌,捂着鼻子问:“我、我、我的鼻子怎么了?撞歪了吗?”
李昀看着淼淼,她穿着男子服饰,衣服不知怎么破了几个口子,头发散乱,脸上痕迹斑斑,鼻血顺着下巴流到衣服上,被她抹了几把后,连脸上都是血,狼狈不堪,然而她那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知为何,竟让他有瞬间的失神,心里无端跳了一下,不由自觉问了声:“疼吗?”
淼淼揉揉鼻子,茫然道:“有点麻,好像……不怎么疼。”
答完了才回过神来,这个一向视她为毒瘤的晋王,居然会关心她疼不疼?不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李昀也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有点失态,忙别过脸,冷声道:“鼻子没歪。”
淼淼方松了口气,又听他道:“但我觉得你更该关心你的脸,都花得不成样子了。”
她又险些晕了过去。苍天啊,她吃了那么多苦才把身上的肥膘减了,总算恢复了原来面貌,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咋又破相了?肥膘可以减,这脸若是毁了,那可是神仙也没撤了。
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李昀有点于心不忍,朝她道:“腿没断吧?能走吗?”
淼淼起身,试着动了动,还好四肢尚健全。
“那就走吧。”李昀意简言赅,轻轻跃下戏台,见她仍呆呆站在台上,剑眉微挑,“怎么,要我抱你下来?你若不介意,我倒是无所谓。”
哪敢劳您的驾啊,淼淼慌忙走到台边,腿脚仍有点不利索,李昀还是伸手扶了她一把。才站稳,一把破铜锣似的嗓门冲两人喊道:“大表兄,这个又是咋回事啊,唱戏的乱党还是看热闹的刁民?”
淼淼有点来气,“余校尉,大家不过看个戏而已,咋就成刁民了?”
“哎?哪儿冒出来的泼皮?居然知道我的大名。”余天赐见这男子捂着鼻子,血流了一脸,惨不忍睹,瞪着眼睛道:“啧啧,大表兄下手真够狠的,鼻子都打歪了。要不我锁他回去,再好好审审?”
淼淼正要骂回去,一顶帷帽兜头罩了下来,李昀冷声道:“不必,这个泼皮由我处置。”
你才泼皮!要不是鼻子还流着血,淼淼很想揍人。
“好咧。”余天赐丝毫没察觉异样,只道:“大表兄,我看这个戏班子有点邪门啊,明明我们刚才来的时候,台上唱戏的加上乐师,少说七八个人,眨眼的功夫全没影儿了,他娘的,一个没逮到。”
淼淼在心里冷笑,菩提阁的人有备而来,就凭你们,逮到人就怪了。
李昀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敢唱这台戏的,自然不是寻常人,叫吴少卿去各戏园查一下,看看最近哪个戏园有生人出入。刚才看戏的观众,锁几个回去盘问一下,若没线索就放了。你看着点,别闹大了,我先走一步。”
余天赐走后,李昀朝淼淼看了一眼,转身就走,“走吧。”
“哦……”淼淼应了,转身也走。
李昀一回头,见她走的方向和自己相反,语气有点不爽,“喂,你上哪去?”
“回府啊。”不是你让我走的么,还问。
李昀沉着脸道:“你就这么回去?这副鬼样子?不怕吓坏府上的人?”
淼淼低头看看自己,衣服不但破了,胸前还染了一滩血,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有狼狈。
李昀又问:“只怕西市还没出,你就会被盘查好几次,你的丫鬟呢?就你一个人?”
其实出门的时候是带了宝枝的,但淼淼为了行事方便,一出府便放了她半天假,让她找她的阿旺哥去了,约好了酉时在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