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让奴才再通传一回,可好?”
顾氏以亲王妃之尊,如今的长安城,除了白太后和老太妃,便以她为第一尊,怒道:“放肆,我是李代瑁的妻子,要见他还需要你通报,让开,我要进去。”
灵郎不敢放她进去,一拉袖子,一盅燕窝全洒到了身上。
她索性将盘子一摔,推开护卫们就要往里冲。再叫护卫们一拉扯,簪掉发散,衣服也乱了,曾经高贵典雅的悠雅之气荡然无从,全然成个疯婆子一样。
“你们都是死人吗?怎能容人在扁大声咆哮?”李代瑁匆匆而出,看也不看顾氏一眼,转身便走。
顾氏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汤汤水水,望着丈夫离去的背影,气的咬牙切齿。灵郎忽而松手,她晃了两晃,瘫坐在了地上。
一府的王妃,家中掌中馈的女主人,就这样在外书房丢了个大脸。
顾氏气的咬牙切齿,既李代瑁死脑筋不开窍,那就找个人杀了他。待李少源继承亲王之位,她便是这王府中的祖宗,又何必受这等侮辱。
顾氏这样想着,重又燃起希望,叫绾桃扶着,回清辉堂了。
头一回见尹玉卿冲着自己笑,宝如还有点儿不适应。
她俩打小儿不对付,如今便要表现出点和气来,也是佯装而已。
尹玉卿接过苦豆儿递来的茶,见这丫头两眼厉厉盯着自己,也知她是宝如的心腹,要防着自己再害宝如,抿了口茶道:“昨儿我见着少源的信了。”
怀孕前三个月,其实不兴动针线的。宝如身边没有嬷嬷,顾氏又跟儿媳不是一条心,所以连这些都没人跟宝如说,她正在给孩子衲小衣。
“哦,写的什么?”宝如笑问道。
尹玉卿笑的颇有几分苦涩,道:“他其实一直在给我写信的,十来封,也不过一句平安,只是叫父亲压在外院,不曾给我罢了。”
宝如柔声道:“他会回来的,等他回来,你们再生个孩子,彼此之间就有得说了。”
尹玉卿欲言又止了许久,终于还是吐口了:“母亲找过我几次……”
宝如手里的针停了停,道:“苦豆儿是我的人,无事,你说吧。”
“小心你的孩子!”尹玉卿道:“母亲的性子你懂得,我不帮她,她肯定会在给少源的信里中伤我,但我和少源,本就不是恩爱夫妻,犯不着为了能叫她美言几句,就加害于你。
但没有我,还会有别人,总之你小心。”
宝如低声道:“我懂,我会小心的。”
尹玉卿起身要走,又折了回来:“我家那个庶子……我二哥,也不知怎的又惹了我爹,这一回伤的严重,他在胡市的四夷馆住着。
你该知道的,他是为了你,才惹了我爹的怒火,我不论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有空去看看他。”
宝如应了声好,起身送尹玉卿过了照壁,看她远远离去,回头问苦豆儿:“那黛眉,就没再在菜市上出现过?”
苦豆儿摇头,道:“她连住的地方都搬了,我这些日子都不曾找到过。”
宝如厉声道:“再找,必得要把她给我找出来。咱们可不能忘了,那天夜里的耻辱。”
顾氏和李代圣肯定有染,宝如可以断定她的奸夫就是李代圣,可惜了的,李代圣叫季明德给杀了。
她自信那神出鬼没的黛眉肯定知道顾氏很多事情,便永世子的身世,也能从黛眉身上查出来。
届时当着王府众人的面,扒掉她长安贤妇的那身皮,也叫李纯孝那样的书呆子看看,他们崇敬的贤妇,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这日下午,秋风高起,天气凉爽,宝如打发苦豆儿从义德堂取了几味治跌打损伤的良药,着野狐套了辆车,便往胡市而去。
季明德这几日也一直在上朝,她私底下问过几句,尹玉钊依旧是禁军侍卫长,但同时尹继业又指了自己一个堂侄,名叫尹怀良的做副侍卫长,算是分走了尹玉钊的一半权力,而尹玉钊,确确实实有四五天不曾入宫值过差了。
这证明尹玉卿说的不假,他这次怕是叫齐国公给打的厉害。
四夷馆实在是个吵闹不堪的地方,地板油迹嗒嗒,污水横流,进门便是一股子酒臭夹杂着各类香料的怪味儿,像羊臊味一般。
二楼上,照方位来断,恰就是当初宝如见尹玉钊坠落过的那间屋子,门微掩着,淡淡透出股子苏合香气,循香而入,半旧的绒帘隔绝内外,看不清里面。
宝如叫道:“侍卫长在否?”
帘子一把被掀起,是个胖胖壮壮的四旬中年妇人,高大到宝如几乎要仰视,答话却很亲切:“玉钊,你妹妹果真来看你了。”
虽心里早有准备,床帐揭起的那一刻,宝如还是下意识的捂了捂唇。
尹玉钊发似乱毡般散披着,趴在床上,两条长腿劲伸出去,搭在后面的床沿上。遍身赤裸,唯腰际盖着一点薄薄的羊绒毯子。
他背上并非鞭抽过的伤痕,而是烫伤过的烫痕,涂着油腻腻的膏药,一张脸苍白无比,唇皮片片翻翘着,似乎很久都没有喝过水了。
宝如示意苦豆儿出去,抱了只杌子过来,坐在床侧,柔声问道:“你爹打的?”
第172章狸猫
尹玉钊咧唇一笑两瓣唇皮沾在一处费了很大的劲才张开嘴:“他将我搁到锅上蒸了想要蒸好我的逆反之骨。”
他一只手伸了过来宝如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低声道:“对不起这皆要怪我的。”
尹玉钊不说话轻捏了捏宝如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