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梓沫的耳膜都在颤抖,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脑子里都是轰鸣,他说的什么,她完全搞不清楚了。
只觉得他攥的她的手要断了一样,痛的她五脏六腑都纠结到了一起。
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
重逢?记起?认出?
这些词语,分明都是从他嘴里冒出来的,可偏偏那些为什么这么不真实!像是做梦!
她在昏昏脑海里,遍寻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忆,可是……连一星半点儿都找不到!
好半晌,她只是望着他,讷讷无言。
他望着她,看她眉头痛的都蹙了起来,她的受伤是对他最大的折磨,攥着她的手,渐渐的放下。
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眸中的冷冽在爆发后渐渐凝固,尽数化成难以言喻的忧伤。
他也望着她,是极具耐心的等待,也是在煎熬折磨自己的内心,“告诉我,你可有一点儿,记得我这个人?你可有一点儿认识明白我?”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里幽深如海,闪着期待的希望灯火。
可是——她的脑子里还是没有一点儿关于他的记忆!
她不是言情狗血剧的女主角,在她身上,从来没有发生过狗血的失忆,记不起来,就是真的忘记了,或者,他在撒谎!
她近乎痛苦的退后一步,抱头,“我……没有,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攥了又攥,颓然的开口,“这个结果,我该预料到的,我们重逢以来,我旁敲侧击过你好多次,你都没有记起过,甚至那次,我受伤……”
说到这里,他便止住了声音,没有再说下去。
有些事情,她忘记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是他现在告诉她,他对她有过救命之恩,往后她对他的感情,也许不会再纯粹。
“你受伤?”她微微抬眸,像是期待他说下去。
男人眼底划过沉痛的失望,脸上却只是苦涩的微笑,“你好像对人有种很特别的疏离感,就特别容易把我当成路人甲,你去逛商场、逛超市,我无数次的设计和你擦肩而过,但你却始终没有给我一个眼神,在这个问题上,我很失败。”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叹了口气又继续说,“你招租人来假扮陆聿骁,在见你之前,我刻意穿西装亮相,当我正面走到你的面前,你终于被我吸引去目光,我看到了你眼里的惊骇,那时候我就有点恶狠狠的想,你终于记起我来了,终于对我起好奇心了,所以,我故意拿何殷正抛弃你的事实来刺激你,故意开玩笑说要去跟你开房,只有这样,我才能确保,你能和我一次次的接近接触。”
说完后,便是重重的一声喟叹。
顾梓沫迷乱的听着,这些话,直抵她软弱的内心深处,她从未想过,有一个男人,竟会为了让她看他一眼,而反如此的费尽心机。
仅仅是听这点儿故事,她就确信,他所言非虚,他们确实已经有过缘分,他没有撒谎!
“前面的,我想我可以解释下,因为我受过伤害,所以会防备,我对人就是很疏离,你……你能理解吧。”她不太敢看他,只是垂眸,自己给自己解释。
男人点了点头,大手拂上她的脸颊,回忆起从前,“我理解,只是这样疏离的你,和以前不一样的,你在十九岁那年,还在海石公园的长椅上,和一个颓废的年轻男人,谈了一段人生观和爱情观,那个年轻男人,就是我。”
“十九岁……我,我发生了一些事情。”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改变了她看人看物的态度。
因为他这句话,她再次眉头紧皱,脑海里,开始搜罗起十九岁的记忆。
“阿嚏——”夜风一吹,她肩膀一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顾梓沫。”他喊她的名字。
弯腰,捡起滑落在地的浴袍,重新塞到她的手里,“很高兴,我们再次见面。”
他低沉的声音,就像是染上某种魔力,使她听到自己的名字在他舌尖流转常常忍不住心下一颤,她只觉心头涌起一阵凄然的甜蜜,带着某种无限缱绻的忧伤。
被她忘却的男人,却这般悉心对她,而她全心全意对待的人,却那么伤她。
“先洗个热水澡,我会把以前的事情,讲给你听。”男人体恤的说。
看着她茫然的表情,他已然知道,她还是想不起他,他不想给逼迫她,更不想在这个关口,给她那么多无形的压力。
秦坤,顾家人,调香,这些都足够让这个小女人累上一遭了。
她接过,近乎无措的愣愣的点头,推开浴室,走了进去。
男人看着她走进去,寻到了厨房的位置,走了过去,准备给她泡点热茶,他正撩起袖子,就听到浴室里传来一声凄惨的喊叫。
男人顾不得其他,转身就飞过的跑过去,推开门。
顾梓沫听见门开的响动,蓦地转头,就看到他贸然闯了进来,呆了!
男人的目光短暂的停留在她没有穿任何衣服的身子上,确认她安然无恙后,别过眼,利落的关上门,隔着门,问,“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梓沫羞恼至极,裸着身子,用浴袍勉强遮掩了下自己的身子,抿了抿唇,支吾着解释,“没什么,就是我挂衣服的时候,差点跌倒,然后不小心碰到了冷水的按钮,冷水就浇了下来,冻得我打哆嗦。”
这也怪不得其他,她从走进来浴室,就在晃神,一直在想自己十九岁那年,怎么和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