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梓沫仰头看着这样的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此时此刻的困窘,不在于他的欺瞒,而在于两人的距离。
明明是一对夫妻,清晨还是你侬我侬,现在却分隔在两端,一个站在旁人无法企及的高处,一个平平淡淡的被淹没在人群当中。
她从小到大,一直知道什么是差距。顾祯祯是顾家的真正千金,所以顾祯祯做任何事情和要任何东西,都有着优先选择权,而她,大多数都无言的跟在顾祯祯的身后,默默地看着顾祯祯挑选完毕,然后再去挑选自己的。在顾家的每个日日夜夜,那种无可逃避的卑微感如影随形,她被禁锢到窒息,渴望着突围,而随着陆铭瑄的出现,她终于如愿走出顾家,却没想,她是进了一个更大更深的围城。
在她来到这里之前,宁婉告诉她,没有那张通行证,插上翅膀都无法飞进来,恐怕要出去,也是一样吧。
她的眼神,怔怔的看向他所在的高处。
一秒,两秒、三秒……他却一直没有发现她,他理应享受到所有荣光,他所处的身份地位,允许他睥睨任何人。
男人小览了一眼众人,脸上露出极轻极淡的微笑,“开始吧。”声音一如往常,淡淡低沉的嗓音像是一块磁石,又透着天鹅绒般的深邃好听。
顾梓沫的心,被那声音刺得颤颤,她闭了闭眼,无声的压低了头。
蓦地,她听到众人又是一阵抽气声,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和缓了些心情,缓缓抬眼去看。
只见陆铭瑄的目光已经低了下来,他伸出宽厚的手掌,似有邀请。
是朝向着她的方向,是他发觉到她了吗?
她颤了下身子,手指紧紧攥紧,却冷不防,身旁的骚包男人,将身子更加贴近了她,她瘦削的身子,更深的被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她正自恍惚,就见身旁的紫衣女子,喜极而涕的捂住自己的脸,然后哽咽着随着侍者的引领,款款的往上走去。
原来,他的佳人——另有其人。
顾梓沫攥着的手,缓缓地松开,她嘴角讷讷的勾起,想要笑,却笑不出声音来,第一次,她是如此的自作多情。
她现在很感谢身边的这个骚包男人,若不是有他的遮挡,她恐怕会成为这中间,不自量力的笑柄。
那紫衣女子十分漂亮,纤细又高挑,模特一样的身材,穿着很少人能驾驭的淡紫色连衣裙,露出大片的肌肤,别有一番独特的韵味。
因为她脚上穿着金色亮片的恨天高,所以远远的看上去,他们两人的身高相近,挨得极近,乍一看去,特别的匹配。
女子巧笑盼兮,不知陆铭瑄在她耳畔低语了什么,她的双颊迅速染上两抹红晕,看着他的眼睛里充满着毫不掩饰的好感。
“他还是那么招女人喜欢。”骚包男人,忍不住插了一句。
刚刚差一点儿,就会被陆铭瑄发觉到身旁这个小女人的存在,不过呢,他挺不愿意,让他这么快的发现她,便特意的将她护在身后,才不至于穿帮。
骚包男人的声音让顾梓沫回过神,顾梓沫并不想搭理他,她微微垂眸,想要眼不见为净。
“你听说过么?”
“听说什么?”她的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下意识的问。
现在有人跟她说说话,也能阻止她胡思乱想,也能帮助她压制悲伤地情绪,这个男人有这个功效,她还是愿意跟他说会儿话的。
“曾经有女人为了他自杀的事。”
顾梓沫一愣,脸上出现微微的错愕,“真的?”
骚包男人耸了耸肩,“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现在,必须要跟你说句实话。”
顾梓沫吸了口气,没有说话。
这里的人,都喜欢这样子故弄玄虚吗?她有点搞不懂他们。
“你不想听?”
经历了刚才的落寞,她对什么都是无动于衷,这一次,她没有回答他,眼神怔怔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这时,一张名片却以无可躲避的姿态,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顺着那只手看过去,正是那骚包男人,她的眼睛眯了眯。
“我的名片,以后记得打给我,咱们得常常联系感情。”骚包男人将名片往她手里一塞,稀松平常道。
顾梓沫看了看被强行塞进自己怀里的名片,一阵抽气,“你叫乔子淮,你的英文名字,是joe,你不是说,你是陆聿骁嘛!”
她紧捏着手里的名片,一张崭新的名片,立时变成了皱巴巴状。
乔子淮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陆聿骁什么的,都是哄你的。”
顾梓沫牙根发痒,“你为什么假扮陆聿骁!”她很刻意的压制住了自己的声线,却没有办法压制自己即将爆发的脾气。
面对她的质问,乔子淮这次倒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而是像是毛头小子般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然后别扭的甩了一句话给她,“我早就有提醒过你的,陆家人喜欢用两个名字,你懂了吗?”
她的心里,泛起一拨骇浪,将她所有的脑线都激烈到崩溃,她将乔子淮的名片甩下,激烈的眼神看向台上的男人。
此刻陆铭瑄正微微敛着眸子,大概是因为灵犀,他淡眼瞥向台下,却与顾梓沫的眸子,毫无预警的对上,虽然明知道他们距离相隔很远,她所处的位置又昏暗不明,但她眸子里面的受伤,还是刺痛了他。
她的脑海里,只转着一个想法——陆铭瑄就是陆聿骁,陆聿骁却不是陆聿骁!
早在几年前,她就知道,她有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