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日烟雨绵绵,下了许久的大雨,到今日终于也是停了。
没了雨水的衬托,晋宫周遭的淡紫色烟雾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更加诡异多变,似是鬼魅的召唤,让人心生恐惧。
落落宫墙内,迷雾重重。宫墙外,则是荆旗蔽空。
看着这阵仗,阖城百姓皆躲在屋内偷偷观察,不敢踏出半步。融融春日里,竟徒生出一股寒意。
“殿下真的不再仔细考虑考虑吗。”莫青心中虽然对这位整日闲散惯了的主子不甚信服,但终归是上下级的区分,心里还是担心的紧,若是他不能平安归来,他这个主帅的好日子可能就真的要到头了。
而眼前的晏苏一身戎装,雄姿英发,银银铠甲在阳光下竟显得有些炫目。素来只把弄折扇的双手今日也拭起了剑锋,一遍又一遍,将这把鱼肠剑擦拭的寒光泠泠。
看着眼前这位皇子,莫青一时有些失神,仿佛过去那位纨绔公子只是他的幻觉。
曾经,这也是一位意气奋发的少年,文能朝堂巧舌辩群儒,武能提剑斩恶徒。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把令歹人闻风丧胆的鱼肠剑就这么被常年封存,再没有出过鞘。又是因为什么,让这么一位朝气蓬勃的明朗少年,变得终日只知弄琴舞墨,四处游历不问朝堂,不理俗世。
晏苏轻挑眉峰,语气轻快,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位老将的心思,宽慰道:
“莫将军就且放宽心,我晏苏虽不思进取,纨绔不化,但能安稳苟活至今日,也还是有点小聪明的。您只消在营中烹壶酒,待我凯旋即可。”
语音未落便神色从容得跨马前行,紧跟其后的便是贴身侍卫卫英,以及经由他亲自训练出来的百十来位精锐,皆是全副武装,严阵以待的肃容。
望着这队人马渐渐消失在迷雾之中,莫青欲往前同行,可是手中的缰绳却迟迟没有动作,右眼皮一直在抽动,他揉了揉眉间,叹到也许自己真的是老了。
树影婆娑,叶子沙沙作响。
本应是四月阳光里,四处春意盎然,可是这晋宫内不仅毫无生机,因这重重迷离雾色包围,不仅享受不到一丝光照,整个宫苑,诡异阴森,置身其中不辨方向,偶有惊鸟掠过枝丫,带起阵阵凉风。
由晏苏带队,卫英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入了宫,辨不清周遭环境,十尺外就连自己朝夕相处的同袍也难以辨认。晏苏显然早有预料,队伍编排得十分紧密,马与马之间仅有一尺的间隔,足够前进与防守。
置身迷雾之中,谁都不敢放松警觉,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浑身上下每一处神经都紧绷着,警惕着周遭可能突然发生的任何异动。就连晏苏也一改之前悠闲自得的样子,摩挲着腰间的狐尾腰坠,思考着前进的方向,有浅淡的微光从指尖流淌而出。
与其他人相比卫英的紧张感犹甚,此行他不关要提防着自己不要出问题,又要盯着晏苏,不让他遇险。
越往宫苑深处走去,这种莫名的紧张感与压迫感愈加强烈。望着晏苏的背影,卫英渐渐觉得眼前有些模糊。许是自己紧张过度所致,卫英的马脚步缓了下来,闭上眼睛猛甩几下脑袋,想要恢复灵台的清明,可事不遂人愿,现下就连自己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禁宫之中,雾色迷离,卫英神色恍惚的跟着大部队前行着,更确切地说,是任由马驮着自己前进。有风轻拂过额,没有一丝温度,卫英的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风中似有异香,不知何物,却让他更加无法清晰地掌控自己的意识。
“卫英!”
一声大吼如当头棒喝,一下惊醒了卫英。他猛一抬头,神色还未完全安定,喘着大气瞪圆双眼,惊愕得看着眼前之人。
可灵台尚未清明,即使努力辨认,也只能依稀看出一个人影轮廓。卫英一咬牙狠抽了自己一耳光,一阵耳鸣之后,一丝血腥味在齿间蔓延,他的意识也随之恢复清晰。
原来不知何时,晏苏已经放慢脚步,勒马行至卫英的跟前,一手用力摇着他的肩膀,皱眉关切得呼唤着他的名字。
“属下该死,竟着了这妖魔邪道,望殿下恕罪。”
“你呀你,就是紧张过度,才会让人找到可趁之机。”
见卫英恢复意识,晏苏松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小瓶药丸丢给他,
“喏,这是护心丹,你吃一颗定定神。前路未卜,戒心不可免,但万不可过于紧张,物极必反。”
“是。”卫英整肃衣襟,拱手作揖道。
“安啦,不是还有我吗。”晏苏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一笑,策马走到队伍最前头,调转马头对着众人提高嗓门说道:
“大家且听我说几句,各位都是久经杀伐考验之人,怪力乱神之物自然无需放在心上,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晋宫迷雾重重,连我也不知道前面究竟会出现什么,不过请诸位放心,有我晏苏在,定能保证大家平安来,平安归!”
寥寥数语,一扫紧张气氛,原本因为卫英的失态而引起的小骚动也被抚平,众人一改原先畏首畏尾之状,开始重整旗鼓,回应道:
“末将愿追随殿下,万死不辞!”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了哪,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也没有见到原先进来的亓兵,都说这晋宫风景如画,堪比仙境。而现在却无人能见,就算景致还在,恐怕也没人那份心情去欣赏了。
一阵风掠过发梢,夹带着似有若无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