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拂着怀中的蓝釉香炉静立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公子此言何意?”
紫衣女子回过神来,秀手不住揉搓着帕巾。
“沁儿早在五年前就死了,现如今没人能帮得了你。”
来人在她面前站定,细长双眼眯起,却满是冷漠与疏离,嘴角轻挑似在观赏一场好戏。眼前人的反应显然正合他心意,瘫软的身子,绝望空洞的眼神,恍若一个失了魂的摆件可任人摆弄。
白衣人眼中的鄙夷更甚,向后撤了一步躲开女子伸出的手,生怕她把晦气传染给自己。
紫衣女子抬起头,慢慢收回滞在半空中的手,素颜下一双杏眼梨花带雨,看着甚是可怜:
“公子既是与那位姑娘熟识,是否有法子救我女儿?”
白衣人眉毛上挑,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似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主意。蹲下身子与她视线持平,玩味地笑道:
“法子自然是有,可还需娘娘帮忙。”
仿佛吃下一剂定心丸,紫衣女子眼中瞬间重拾精光,喜悦泛在嘴边,爬上眉梢,滚热的泪珠再次顺着脸颊滑落,这回轮到白衣人不解了。
“可是在下说错什么话了?”
“不不不!”紫衣女子胡乱抹了把脸,整了整容妆笑着道,“多谢公子肯出手相助!”
“你就不问问此事的代价吗?”
白衣人面上的疑惑更甚,锁着眉做思索状。
“只要能救小女的命,什么代价我都不在乎。”
“哪怕是要你的命?”
烛光越发幽蓝,映衬着他那双暗紫色的眸,云烟中显得更加诡异阴森。就连上头的那尊佛祖金像,此刻也不能给她带来片刻温暖。
泪眼舒展,如释重负,笑容明媚在下方,若新雨初晴时的空谷幽兰,清丽脱俗,叫人心神恍惚,只一眼便再难忘却。
风吹起云烟,模糊了那紫白两抹身影,只余那点点烛光,幽蓝一片。
“本以为那位贤妃娘娘会因为丧命而退缩,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笑了,想都不想便答应了。”玉面狐轻抚香炉,摇了摇头怅惘道。
晏苏斜了眼身旁的某人,长吁了口气,语气中带着点愠色:
“究竟是何方法?”
“遥遥的病说是奇,细想也情有可原。毕竟是凡人俗胎,承受不住九尾狐的灵力也是难免的。”玉面狐踱步至佛像前,颔首撩起下摆跪了下去,“五年已是极限,若要长久,只能想法子将那灵力好生安抚在遥遥的肉身中。”
晏苏行至他身旁,也跟着跪下身行了个大礼:
“你又是如何做到的?”
“取至亲血脉的三魂为引,七魄为线,将灵力与肉身严密缝合便可。”
幽蓝烛火忽地全部泯灭,再燃起却是温暖橘光。
玉面狐叩完头后起身拍去灰尘,怀中的蓝釉香炉晕出更浓的云烟,将此间所有的虚幻物什倾数抹去。
“她失了魂魄只余空荡ròu_tǐ,本应马上就驾鹤西归,可却单凭一缕执念,撑过了七日。直到亲眼瞧见遥遥蹦跳活跃如初的模样,才欣然撒手。”
玉面狐的声音素来清冷,叫人辨不出他的情绪波澜,此刻也不例外。兴许他当真是无心肝不通人情,可冥冥之中,他的所作所为却又像是在宣告他并非无情无义之人。
钟鸣声渐远,逐渐被清笛取代。周身的云烟由浓转淡,终是消散不见。再睁眼已回到起初吃茶赏菊的会客厅中。
炭炉上的火依旧通红旺盛,滋滋吐着火星,与开始无异。金菊上的水珠晶莹,似新撒上一般,惹人怜爱,仿佛适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也许真的只是做了一场遥远的梦。
“不知在下的回答,可还令殿下满意?”
玉面狐敛了敛裘袄,坐回炭火前取暖,那鼎蓝釉香炉尚在他膝上,只是再无云烟吐出。
晏苏失笑,轻敲手中的折扇,行至他面前站定:
“承蒙先生慷慨解答,感激不尽。若是说还有什么疑问的话,怕只有那事了。”
“哦?”
玉面狐眉间轻挑,手指一下一下轻扣扶手。
“母亲曾遗落一物什,我寻秘多年不曾见,现在细想来怕也只能询问先生了。”
更深露重,此刻就连蛐蛐都噤了声。玉面狐斜眼打量着眼前的蓝衫人,身姿傲然从容,五官中隐约还能瞧出她的神采。
“那年沁儿去佛光寺取无根水,入墨作画,画的便是她心中的桃源乡,也是为了她与那人的一个约定。”
玉面狐暗自轻叹,玉手重新拂上那个蓝釉香炉,云烟重现迷蒙一片,再散开,手中已握有一副画卷。
晏苏心头一颤,难怪自己花费了这么多年都不曾寻到丝毫踪迹,原来是被藏到了这处。
“沁儿的墨宝,你可想看?”
紫光闪在他眸中,透着阴冷。修长的手指挑开红绳,徐徐将画卷舒展开去,灼灼桃花呼之欲出,携着风伴着云冲破画卷的束缚,铺陈在晏苏面前。
杀气随之汹涌腾起,晏苏暗叫不好,捂住口鼻下意识伸手搭上腰间的鱼肠剑。刷的一声银光出鞘,径直向着眼前的烂漫劈去。白光乍现,晃人双眼,再睁开,已不见那抹蓝衫。
屋门推开,进来一小厮,带起的门风吹得炭火滋滋作响,吞吐出细微白尘。
“启禀公子,沈姑娘已安置妥当。不出您所料,他们果真来了。”
玉面狐冷笑一声,将画卷上的红绳重新系好,语气淡淡:
“那人已无用处,不必太过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