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赵小宝说得磕磕巴巴,但是大体上的信息,唐昀和一众半大少年们还是听明白了。撺掇孤儿院一群小孩来游乐区卖饮料的是孤儿院里新来的一个孤儿,叫时旻。
也许不一定是孤儿,也许是个离家出走的奇葩小孩儿。唐大宝摸着自己叠成两叠的双下巴琢磨着,要么年纪不小了,起码十五六,脑子灵光点,基本也算是成人了。不然能自己乐颠颠地,包袱捆捆就跑孤儿院里跟住自己家似的,一点不自在都没有,还将孤儿院里一群萝卜头使唤得团团转?
碍于赵小宝有限的语言转述,唐昀实在也琢磨不出更多东西来。
但是……唐昀的小眼睛扫了一圈,看着围在旁边等着他出主意的,一群脑袋做摆设的傻妞傻小子们,嘴皮子一碰,找了点事情给他们做。
“你们先去打听打听那个时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上前拖住了赵小宝的胳膊就往家走。
“几天不管你,就翻了天你,还跟我玩起了碟中谍!”唐昀阴恻恻地道。
赵小宝捏着爪子打哆嗦,期期艾艾犹犹豫豫地望着唐昀,“碟中谍是什么,我没玩过。”
唐昀:“……”不在一个频道上的痛一般人领悟不了。
赵小宝偷偷瞄了瞄唐昀,将她一贯没眼力劲儿的本事发挥到极致,完全不顾唐昀黑到能滴黑水的神色,觉得唐昀今天对她似乎特别不错,便十分热切地将刚刚没来得及分享的话题继续说给唐昀听。
“我就跟罗晓妮玩了两次丢沙袋,我想带她去我家玩,她不来。因为那个时旻只让她们去卖饮料,不让她们随便跟人走。所以我每次只有给她钱买她饮料,她才陪我说话。”
唐昀略感忧伤地拽了拽她的两个羊角辫,赵小宝疼得龇牙咧嘴,但也不生气。
唐昀心中暗叹,“这智商跟情商,真和她老子一模一样的,除了能让人捉急外,连让人吐槽的价值都没有。”
唐昀耐着性子,想着怎么也要对得起赵小宝老子给他的“小意思”,将赵小宝在小区里溜了两圈,差不多晚饭时间时,给扔回她自己家里,刚过完年,她老子去外地看自己两座煤矿去了,家里只有帮佣的阿姨做了饭再等她。
赵小宝早就被溜饿了,看到一桌子饭菜后,没心没肺地就冲了进去,既没忧伤她爹不能陪他吃饭,也没想着叫唐昀一起吃。
唐昀看她那模样,觉得白瞎自己一下午时间了,这小丫头片子压根没什么留守儿童的孤寂。
晚上唐昀回家和唐静一起吃晚饭,唐静没什么厨艺可言,他们家的帮佣阿姨要明天才回来,唐静直接下了两碗面和唐昀对付了过去。
刺溜刺溜吸面的档儿,唐静忽然问了一个她从没问过的问题,“你想要个爸爸吗?”
唐昀一愣,然后打了个常常的饱嗝。
唐静皱了皱眉,没忍住,一巴掌呼唐昀脑袋上,“你这都什么习惯啊,能不能斯文点?!”
唐昀麻溜儿一躲,绕开了,“你想给我找个爹啊?你是不是看上赵小宝她爹了?亲娘哟,你可得想清楚,赵老板虽然还行,但赵小宝可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那小丫头片子心黑着呐!给她做后娘绝对要吃大亏啊!”
唐昀这一通话说得唐静都忍不住跳脚,“你上哪儿学的这些话?怎么什么都跟你姥爷学呢?别的本事没有,胡说八道倒是一个顶俩儿!是不是太久没挨削了?!”
唐昀一看唐静手势不对,扔了面碗,跳起来就跑。
后半夜,唐静忽然从梦中惊喜时才发现,她筹谋半天的一场深度严肃的谈话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后面唐昀又逍遥了好些天,而终于在开学日之前的几天,小区里唯他马首是瞻的孩子们打听到了时旻的消息。
这些半大少年们打听消息的渠道没有比赵小宝强多少——花钱跟天天来卖饮料的那群孤儿院的小孩们买的。
打听出来的事情也没有比赵小宝多多少——除了知道时旻的名字是哪两个字,以及各种对时旻怎么怎么厉害的空头吹嘘外。唐昀听得都打哈切了,也没从各种充满个人崇拜的赞辞里听出个二五六来。
唐昀的眼珠子在眯缝眼里转了好几圈,终于在一干没有耐心的小伙伴的催促下,带着一帮傻愣富二代们浩浩汤汤地直接往孤儿院杀去。
说起来,这家孤儿院当初之所以建在唐昀他们小区附近,主要还是投建方抱着与富人毗邻,不能吃肉也能喝汤的心思。
毕竟,这年头的富人都喜欢做做慈善,显示显示自己“为富也仁”,是个好“富人”。一方面回馈社会,也摆弄摆弄自家的面子工程,另一方面也减免一些税务。
可惜,这一类富人要么是那种世代积累,家大业大的大资本家;要么就是那种学识、涵养、智商以及眼界跟着资本一起长上去“新贵”,唐昀他们小区里的住户很凑巧地避开了这两类。
在他们小区大部分住户眼中,这世上再没有“白给人送钱”更傻叉的事情了,所以孤儿院虽然就建在离他们小区不远的地方,但却从没受到一丁点儿来自唐昀他们小区的照拂。
大人们的态度摆在那里,所以,虽然唐昀他们只和孤儿院的小孩们隔了一条街,但这条街却像楚汉河界一样,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将唐昀他们和孤儿院的小孩们划成了世界的两个极端。
对于这点,唐昀一早心里就很通透,所以在去孤儿院路上,心里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