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轻喝。
那鹿受到警示,后腿一蹬,竟是使出浑身的劲儿,蹦到了一丈远,瞬间不见。
有个声音从远处传过来:“谁在这里?”
吕氏抬起眼看去,只见草丛中,有个身穿石青色骑射服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生得十分魁梧,手里拿着一把镶了宝石的弓箭。
见到吕氏,他怔了一怔,片刻之后问:“是你把鹿吓跑了吗?”
☆、037
刚才那瞬时,吕氏并没有考虑太多,她只是见那只鹿可怜,下意识的想救它,倒没想到会惹来这个男人的责备。
要是她不出声,那人定会射中母鹿的。
吕氏讷讷道:“对不住,我是看到鹿受伤……”
“打猎,怎么会不伤到?你多事了。”那男人挑眉盯着她。
吕氏穿着件儿荔枝红绣兰花的夏衫,白绫裙子,乌发梳成简单的单螺,插一支白玉簪,她五官本就生得秀美,肌肤又白净,这让她凭空小了好几岁。
男人目光灼热。
吕氏的脸一下红了,挣扎着起来,石燕忙去相扶。
谁料刚才摔得狠,扭到筋,竟是使不出力气,那男人见状,走近了蹲下身道:“你这样子,许是要看大夫了。”说着,他竟然伸出手握住吕氏的胳膊,“我庄上有大夫,最是擅长治你这种,过得两三日便会好,我带你去。”
挨得近,见她眉目如画,吐气如兰,此时因惊惧,眼眸张大,越是显得楚楚可怜,倒让他想起了刚才的那只鹿。
这女人身上有种令人愉悦的柔顺。
石燕被吓到了,用力拉吕氏,想助她脱离那男人的手掌,一边喝道:“请大人自重,这是我们陈家的大夫人。”
“夫人?”那男人怔了怔,他原以为吕氏是姑娘家呢。
听到动静,陈莹连忙跑过来,厉声道:“你是谁?放开我娘!”
那男人更是惊讶了。
这女人的女儿竟然那么大,他上下打量陈莹一眼,眼眸眯起来,暗想这母女两个的容貌真是少见,是不是云县人氏?他在京都可没有听说这样的绝色,只两个人的穿着,甚是华丽,又不像是县里的,身边还带着奴婢随从……
陈莹见他置若罔闻,更是生气,高声叫几个小厮过来。
这男人再不松手,她就要命人动手了!
剑拔弩张时,草丛一动,又有人走出来,他穿着鹰背褐的骑射服,宽肩窄腰,紫金冠下,剑眉星目。
看着那男人,他淡淡道:“表叔,那是陈怀安的大嫂,你还不起来吗?”
陈莹惊讶。
来人竟是萧隐,他叫那人表叔……
髙纶抬起头,看出萧隐眸中的警醒,又听见陈怀安,下意识就放开手,站起来道:“原来是陈大夫人,失礼了。”
陈莹奔到吕氏身边,着急的道:“娘,您伤到哪里了?”她钓鱼太过专心,刚才又有一条鱼上钩,竟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直到听见石燕的叫声。
“夫人摔了一跤。”石燕道,“恐怕是扭到了。”
“无妨。”吕氏怕女儿担心,忍住痛道,“只是小伤,躺得几日就好了,桂兰,你跟石燕一起来扶我,我们回去罢。”
她真有些怕刚才那个男人。
两个奴婢将她扶起来,陈莹跟在后面。
听说吕氏受伤了,陈佑几个也围过来。
陈敏熟悉此地,说道:“这儿县里有个怀云医馆,去年我来玩,不小心被林子里的毒刺划伤,就是去那里看好的,有个金大夫是很厉害的跌打大夫。”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罢。”陈莹怕耽搁了危险,与陈敏道,“你引路。”又吩咐带来的小厮,“你们送少爷回去,顺带告知祖母。”
陈佑不肯:“我也要去!”
吕氏柔声道:“听你姐姐的,回庄上,同彰儿去见祖母,省得我们都没回去,她老人家着急。”
母亲开口说了,陈佑只得答应。
见弟弟们走了,陈莹转身也要离开,却见萧隐还立在那里,他手里也有一把长弓,乌沉沉的。想到他刚才喝止那男人,陈莹犹豫了下,不知该不会同他说话,萧隐却道:“你想过去县里,要走多久吗?这里出去,都是小路,车马不能通行。”
吕氏即便有两个丫环扶着,也还是需要用一只脚的,在泥路上未必好走,更何况还有那么大的太阳,陈莹被他一说,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姑娘为难起来。
萧隐目光落在她发上,见她还戴着昨日他送还的簪子,嘴角不由挑了挑,心想她戴的时候也不知可会想起自己?
“我这里有软轿。”萧隐朝髙纶道,“表叔,你先回去吧。”
髙纶是萧隐母亲高氏的堂弟,出身将门,曾是萧隐父亲的麾下猛将,后来被封为荣安伯,听说萧隐也来农庄,今日便是邀他一起出来打猎的。他闻言笑道:“刚才既是我惊扰到夫人,便该将功赎罪,随行保护,再说,我们等会儿还可以打猎的。”
可陈莹怎么肯,她斜睨髙纶一眼,眸色不善。
髙纶心想,这小姑娘还在记恨呢!
“我恐怕没有时间再打猎了。”萧隐一口回绝。
髙纶的神色有些尴尬。
比起萧老将军,萧隐青出于蓝,十六岁便能领十万大军,二十岁时更是所向披靡,常年在军中,性子越发冷硬,藏着刀刃似的。髙纶虽是他表叔,也不过得个称呼,萧隐眼里又哪里真的有他?今次,也是自己主动相请,不然这个表侄儿只怕都不会来见一见。
髙纶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