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前那一个多月非常缠人,总是卧在冯凭手边。拓拔叡也喜欢猫,下朝过来的时候,通常会摸一摸它的皮毛。有一天早上,冯凭起床,没有见到猫,到处去找,才发现它死在宫殿的房顶上。
冯凭伤了好一阵的心,拓拔叡也跟着哀悼呢,这猫陪着他登基的,意义不寻常。
冯凭把猫葬在花园里。她喜欢养动物,拓拔叡又给她养了一只小奶狗。
这日,拓拔叡在太华殿阅奏章,冯凭看到他手边一副抄本,书法非常端正大方,小楷写的极是漂亮,不由地心生喜欢,问道:“这是谁写的字?”
拓拔叡笑道:“你说是谁?这么好的字,肯定是朕的太子的师傅啊。”
冯凭不由心生羡慕,说:“妾没有读过书,字写的也不好,妾也想学习书法,皇上能不能让李傅教妾学习学习书法。太子还小呢,李傅挂着个空职,现在不是也正没事么,不去教教妾。”
冯凭的确没有正经念过书。她识字是入了宫之后慢慢自学的,韩林儿读过书,经常指点她,她自个摸摸索索地学会了写自己名字,学会了认字读书。
不过她字写的是真的丑,拓拔叡都看不下去。
拓拔叡学问也不深,不过登基之后也日日都在学习,已经进步很多了。他一向嫌弃冯凭的字,听说她想学习书法,顿时也来了兴趣,十分支持,立刻让李贤去,把在东宫值事的李益叫来。
李益近来无事,官为太子傅么,因为太子还在吃奶,所以他整天就是到官署报个道,整理整理书籍,偶尔皇帝传唤了,过来领个命。拓拔叡近来非常喜欢他,几乎每天都要传唤一遍,果然刚在吃午饭,拓拔叡就来了,传他去太华殿。
李益放下吃了一半的饭,匆匆收拾了食盒餐具,漱了口。他在官署中备的有衣服,自然不能一身饭菜味道去面圣,换了衣服才往太华殿去应命。
这夏季天热,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一段路走过去,身上就出了汗。皇帝皇后一坐一立,在放置了冰块的宫殿里,倒是一身清凉,李益磕头下拜。
拓拔叡让他平身,笑道:“皇后方才看到你的字,想跟你学习书法,你把你手头的事先放下吧,这段日子教皇后学学书法。”
皇帝安排工作,李益自然不敢有疑问,只是还是有点吃惊:“这,在哪里教习?”
拓拔叡可不会让一个有刀有枪的大男人跑到皇后宫里去,跟自己老婆单独相处,道:“就在这里教吧,就在旁边偏殿里,你以后不用去官署了,入宫直接到这里来。”
这是最好不过了,李益可不想沾嫌疑,领命说:“臣遵旨。”
冯凭有些高兴,一来不用闲着,可以有事做了,二来这样可以天天呆在拓拔叡这里,三来她对李益也有兴趣,也想好奇探究探究。冯凭注视了李益笑道:“本宫既然从李傅学习,也算是从师了,要不要给李傅行个拜师礼?”
李益辞道:“没有君给臣行礼的道理,臣不敢受。臣奉旨教习,皇后也只是随意学学,算不得拜入师门,拜师礼就免了吧。”
冯凭笑道:“随意一点,如此也好。”
隔日,李益到了偏殿。
皇帝皇后跟一对善财童子似的并肩坐在案前,朝着他面露微笑。
臣子上殿是不许着履的,李益脱了鞋履,只穿了白袜,上前跪下,向帝后叩首行礼。冯凭的目光从他灰色的袍子移到白色的袜子上,他着了一双雪白的新袜,衣裳倒是旧的,看得出浆洗过很多次了,不过非常干净,头簪着白笔。
拓拔叡唤李益平了身,笑道:“朕无事,看看你怎么授课,李傅不要紧张啊。既然来了,不用客套,现在就开始吧。”
旁边的桌案上,笔砚纸张都准备好了,李益从袖中取出一只笔来,说:“这笔是臣从家中带来的,是兔子毛的,笔头软硬比较适中,臣初习字的时候便一直用的它练习,适合皇后这样的初学者。”呈上给拓拔叡,拓拔叡又递给冯凭看。冯凭看了,感激说:“李傅有心了。”
拓拔叡说:“还带的有什么吗?有墨吗?”
李益说:“只带了一支笔,其他的宫中都有,臣就没带了。”
拓拔叡说:“好,”
冯凭坐到案前去,李益替她铺开纸张,打开临摹用的书帖,又站在一旁磨墨,像个小学生似的教她拿笔,说:“娘娘执笔的动作很正确,不过还是有一点小问题。腰背要打直,前胸和桌子要隔开一点,不要挨上去了。”冯凭听的似懂非懂,不知道要怎么做,李益轻轻把她肩膀往后拨了拨:“不要趴上去,不好看。”
冯凭脸一热,说:“明白了。”
李益抬了抬她小臂,说:“手肘要抬起来,手臂不要放在桌子上,要悬空一点,这样才好运劲。写字的时候,要用手臂摆动,不要用手腕摆动。手腕不动,娘娘记住了吗?”
冯凭点头:“嗯。”
李益说:“娘娘试着临摹一下这几个字,按臣刚才说的那样用笔。”
冯凭自己练字,都是用那种很薄的竹纸盖在字帖上临摹,李益说:“不要这样摹,这样没有用。直接在纸上,照着字帖上模仿,注意字的间架和用笔的方向。”
冯凭写的很吃力,李益耐心地指导她每一笔该如何下笔,怎么按,怎么提怎么收,冯凭写了一个字,抬头看拓拔叡,高兴笑道:“皇上你来看。”
拓拔叡看了一会,看她没什么问题了,笑说:“你慢慢练吧,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