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侍从慌忙叫道:“皇上!”
这支箭应该是瞄着他胸口来的,只是隔得远失了准头,射中肩膀。箭头穿过皮甲,入肉有一寸多深。
伤不是致命的,然而疾箭带着劲风,力道很大,使得他跌下马背。这一跌,后背着地,摔的就惨重了。
一股血从喉头涌上来,他感觉胸中一闷,气息瞬间堵塞。拓拔叡以为那箭射中了自己心脏,他咬着牙想把那口血憋回去,结果还是哇的吐了出来。
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皇上!”
“皇上!”
乌洛兰延拼死赶来护驾:“皇上!”
拓拔叡一口血吐出来,很快又清醒了,只是感觉身体有点打飘。乌洛兰延跪在地上,脸色煞白地要抱起他,拓拔叡伸手用力推开他,咬着牙说:“你让开,朕没事,只是一点轻伤。朕要在此观战!朕、朕平生没受过这种气!”
乌洛兰延道:“皇上受了伤,这箭头可能有毒,要立刻医治!还是先回帐中疗伤吧。不要让皇后担心。”
拓拔叡听到这句,才没有说话,忍着痛点了点头。乌洛兰延同左右一起用力,将他合抱起来,放上辇子。
拓拔叡躺在辇子上,心中有些后怕。众人都以为他是中了箭伤,但是他感觉自己伤不是在肩膀上,而是在胸腔里。
他吐血了,中了箭伤,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吐血的。他想起自己多年前摔伤过一次,伤了肋骨和脏器,那次差点死掉。虽然后来也没什么病症,但是每回骑马射箭,习武时间长了,总会感觉有些心慌气闷,胸口隐隐作痛。他对自己的身体一直有些担忧,但是这么多年没出什么事,他也就没多想过。直到方才血涌上喉咙,他才感觉有些不对。
冯凭在车驾中,听到外面形势不对,喊杀声已经传到耳朵里了,哪还能躺的住。她呼唤宫人,挣扎着穿好衣服要出去看。李益受拓拔叡之命正匆匆赶过来,他走的气喘吁吁,脚下生风,刚到车前,就看到冯凭脸色苍白,裹着狐裘,被一名宫人搀扶着,一只脚踏在木子上,脚下颤抖,身子直晃,像悬崖边摇摇欲坠的花朵。他惊叫道:“娘娘!”
宫人搀扶不稳。他连忙冲上去,伸了双臂拥住她,堪堪把她接住。
冯凭眼前发黑地跌落他怀里,李益将她抱下地。冯凭腿软站不住,靠在他肩膀上:“怎么回事?皇上在哪里?”
李益搂着她软绵绵,温热芬芳的身躯,又害怕,又不敢松手。他紧张地搂着她腰,一只手扶着她胳膊。五根手指尴尬而僵硬地半蜷着,他拿半截手掌支撑着她身体,生怕冒犯碰到她。
他心跳慌道:“皇上命我回来保护娘娘。”
冯凭惊恐道:“咱们是不是有危险了?为什么敌人杀到这里来了?皇上呢?咱们的防守呢?皇上在哪?”
李益努力安慰道:“娘娘别怕,不会有事的,咱们一定会胜的。我扶娘娘回车中去,娘娘身子虚不能下地。”
李益费了劲将她劝回车中,抱回车上,自己则留在车外焦急等待。过了一会儿,拓拔叡被众臣簇拥着回来了,冯凭听到声音,急忙呼唤李益,再次要从车中出来。
拓拔叡受了重伤,左右临时又支起营帐,很快将他安置到了帐中,放到了榻上。李益看到拓拔叡被抬回来,心中已经焦急的不行了,想要上前去关心伤势。又被冯凭唤,他只得又忍着焦急回来,搀扶着冯凭下车,领她去帐中。
“皇上……”
她看到拓拔叡受伤了,躺在榻上被一群人簇拥着,担忧的不得了。她心颤颤地想上前去,乌洛兰延又看见了,他已经知道冯凭重病,回过来道:“皇上没有大碍,这里太乱了,娘娘身体不方便,还是先在别的帐中休息,等稍后这边人散了,臣再请娘娘过来探望。”
李益也劝道:“娘娘还是替你臣等的话,先在别的帐休息吧。御医正在给光上治伤,需要安静,娘娘去了反而让皇上担心。”
冯凭只好又被带去别的帐中。
御医拔出拓拔叡肩膀的箭。那箭头的确有毒,不过不是很严重,清理过后上了药,包扎了伤口,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拓拔叡躺在榻上,指使左右都退了下去,手抚着胸口喘气。
乌洛兰延跪在榻前,担忧地抚着他胸口问道:“皇上还有哪不舒服?”
拓拔叡嗓子疼的火烧一般,先前那一口血出来,仿佛是经了岩浆。
“朕差点死了。”
乌洛兰延道:“臣护驾来迟,是臣的罪,请皇上治罪。”
拓拔叡道:“朕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一时都想到了太子。”
兰延抬头望他:“臣一直都在担心皇上的安危。”
双方正静默,李益来求见了,搀扶着冯凭。冯凭在生病,他也受了伤,该各自静养的,只是拓拔叡看到她,知道她担心自己,也不忍心赶她走,只好伸手拉了她,让她到榻上和自己躺。
乌洛兰延站了起来,同李益都转了身去,背对着榻。宫人上来替冯凭脱了外面的狐裘,脱了鞋袜,搀着她从榻尾上了榻。拓拔叡伸出一只还能动的右手,揭开薄被,让她进来。
她伸手抚他脸,又看到他肩膀上的伤,担忧的不知如何是好。拓拔叡冲她摇了摇头,说:“没事,躺下。”
冯凭说:“皇上要喝点什么吗?”
拓拔叡摇头说不用:“别担心,你陪朕一块躺下便好了。”
冯凭看他这样,哪里躺的下冗杂,随时有臣工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