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拽住萧玉台衣袖:“阿爹也说,我不是疯病。就是病了。”
萧玉台问道:“那……给你看病的那些大夫,都还好吗?”
阿元杏眼微微睁大:“他们说我得了疯病,被我爹都给赶出去了。”
萧玉台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你不爱出门,这我知道,不过不要总闷在房间里,可以在园子里走动走动。舌淡苔腻,脉弦滑,如今多梦易惊,头昏呆滞,偶尔情绪低沉,恐惧多疑,严重时会胸闷口苦,幻想不已……”
她说一条,阿元就猛点一下头,最后戚戚问道:“你都说对了,所以,你以前见过这种病吧?肯定不是疯病,对不对?”
萧玉台哭笑不得:“你方才不是还很有底气?放心,我给你开个方子,但是这病因多半是由你自身而起,还要靠你自己多加调节。”
阿元视她如救命稻草,她说一句便点一下头:“你说的对,我肯定会好好吃药,好好养病。可是,可是,我阿爹说,过些天,我姐夫要过来了,让我嫁给我姐夫……”
萧玉台一口茶喷在地上:“那你姐姐呢?”
阿元有些闷闷,说到这苦恼之事,也忘记将面纱戴回去:“我姐姐还没嫁给我姐夫,就病逝了,当年我才九岁。阿爹说,姐夫心里有姐姐,所以一直未娶。我和姐姐长的是像,可我不敢不戴面纱,要是没有伞,我就害怕,萧大夫,我该怎么办?”
她说的颠三倒四,萧玉台大抵明白了。
阿元是很喜欢这姐夫,是以忐忑难安,芳心惴惴无处安放了呢。
萧玉台正要安抚她,白玘领着一个中年妇人过来了。
“问萧大夫安。小妇人是苏府东厨房的人,我家大小姐出嫁在即,出门不便,让小妇人捎带了一对瓷瓶,为昨日的事情致歉。”
萧玉台客套了几句,送走这妇人,将瓷瓶好生收起来。阿元忽闪着眼睛,突然问:“萧大夫,你这是暗通款曲?”
萧玉台被口水呛住,但毕竟也算个“花丛老手”,哪能被个小丫头唬住,又将话题转回去:“阿元,你对你姐夫又是什么想法?”
阿元支支吾吾道:“姐夫幺,就是有点凶,倒也没有什么。何况,姐夫对姐姐那样深情……萧大夫,你是男子,自然不懂女子的想法。若是姐夫愿意,我嫁给姐夫是最好的。我有这怪病,除了我爹娘,也只有姐夫会心疼。”
听阿元的话音,这“姐夫”对她十分疼爱,而她也并不排斥。
“你放心,照我说的,回家好好吃药,时常出来走动走动。若是顺利,不出半个月,应该就能让你换一把秀气些的伞了。”
送走阿元,萧玉台让白玘拿出瓷瓶,在瓶底找到一个黏在底下的布团。
“河,莲,白云?”
布团上画了一条河,长着一朵莲花,还有一团白云,只不过苏木雨这画风,委实不敢恭维。
“赫连,小白?”
白玘敬佩万分:“这种东西,公子也能看得出来?这天上的,不是一坨……咳咳。”
“猜的。我们提前离场,苏家却不会放过那个丫头,审出了结果,苏大小姐自然是要知会我。她能冒险让我在宴会上提防,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推诿。”只不过她处境也是堪忧,萧玉台也不能再拖累她了。
白玘拿过布团,细看几遍:“赫连,小白?什么意思?”
萧玉台串连了一下,慢慢道:“那个银儿,是赫连江城买通的。原因么,是你。大概如我猜想的,贪图小白姑娘美色。你成日里要对我以身相许,自然让他看不顺眼,欲除我而后快。”
白玘摩拳擦掌,俏眉冷竖:“这个赫连江城真不是东西,公子,我去揍他!”
萧玉台冷然一笑:“多年不见,这个赫连江城,真是出息了!如此小人行径,全沦为妇人之流!你放心,他要暗算我,我便束手待毙吗?你先去追上那个妇人,让她带话给苏大小姐,不必再冒险理会我,照看好她自己。”
阿元拿了药回去,之后每天都要来此处呆上一阵。萧玉台惫懒,寻常都要睡到日上三竿,头一次得知她蹲在墙角可怜巴巴的等了她一个多时辰,就不敢再多睡,天刚蒙蒙亮,就去开门放人。阿元依赖萧玉台,过来吃过早饭,等人渐渐都起了,又摇摇晃晃的扛着自己的大伞回去。
如此看来,似乎药还没怎么用,便小有成效了,阿元的话也多起来,多半是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萧玉台陪坐着打瞌睡。这话题却大多数,都是这个“姐夫”。
“萧大夫,阿爹常说我长的像姐姐,可我觉得不像……”
第九十四章永离之苦
萧玉台昏昏欲睡,与阿元说话又十分没有顾忌,直言不讳:“听你说起这姐夫,英明神武、自然不是庸俗之人。他若是真心娶你,自然会真心真意待你。我们阿元本来也是顶好顶好的姑娘,值得起任何人倾心相待。何况,你阿爹说起这亲事,他可曾愿意?我瞧你如今是很愿意,你若是担心他将你看成姐姐,不如就算了。你若心中没有期待,嫁给这个疼爱你的姐夫自然是最好。你如今既然对他有这份期待,就该先弄清楚他的心意,若是将来得不到回应,难免成了一对怨偶。我见的多了。”
阿元听完,悠悠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小模样。
“你说的都对。可我舍不得我姐夫。我已经及笄,若不同意,爹爹就要为我另外筹谋亲事了。”
萧玉台一手托腮,眼睛都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