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城主府也都沉寂下来。冬夜渐寒,连虫鸣也无,只余下轮岗的护卫走动时轻微的脚步声。
诺大的城主府,哪怕身处高地也一眼望不到边,青砖绿瓦。雕梁画栋,亭台楼榭,假山冷泉接连不断。
常年住在迷渊的时辰忍不住渍渍称奇,这哪里是城主府,分明就是帝王的行宫。
怪不得都说蔡明就是这东面的土皇帝,单看这府邸就能看出来了。
见惯了大宅豪院的北玄生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南辕是出了名的富庶,这样的宅子在南辕并不少见。单是他的王府都比这大了不知多少倍。
蔡明生性多疑,戒心极重,对任何人都不信任。
一到夜里,更是小心谨慎,他这城主府就好比狡兔的三窟,寝房无数,妻妾成群,几乎没人知道他晚上会宿在何处。
幸好,他们此行的目的不是去瞻仰蔡明的睡容,而是去他的书房转转。
然而,连睡个觉都隐秘的不像样的人,书房重地又怎么会被轻易找到。
一连找了五个地方都只是障眼法,时辰翻了翻白眼:“防备的这么妥当,这该是做了多少亏心事。”
北玄生并不搭话,仔细探查着眼前的房间,突然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始四处摸索。
书房不比蔡明本人,他睡觉可以自由移动,想睡哪儿便睡哪儿,书房却不行。
为了掩人耳目,蔡明每天都会进不同的书房,问题就出在这里。
作为一城之主,蔡明每日要处理的公务定是不少,再加上一些不可描述的勾当……
这些公文,蔡明定不会让别人知晓,那他是怎么保证每日进不同的书房还能及时处理事务?
答案只有一个,他所进的既是不同的书房,又是同一个书房。
想来每个“书房”之中都有一个密道,直接通到那个真正的书房。
“你在找什么?”看到北玄生四处翻找,时辰指着房间正上方靠墙的一个一人高的青花瓷说道:“找机关的话,这个就是啊?”
“……”北玄生转身看着一脸“懵懂”的时辰,竟无语凝噎。
时辰在机关术方面似乎有极高的天赋,每每遇到,都能很快破解。
这点北玄生可就想岔了,时辰哪有这天赋,都是后天练出来的。
至于那些调皮捣蛋留下的黑历史,不提也罢。
就算一开始没有注意到这些房间的诡异之处,一连走了五处,时辰也多少开始注意起来。
因此,进屋之前时辰就从外围打量了这房子的外部结构,进来之后又大概看了下里面的布局,果然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从外面看来,这间房长六丈有余,除去墙体也该有六丈,从里面打量却只有五丈左右……
“凭空”消失的部分去了哪里就不言而喻了。
再说这房内的摆设,从桌台书架到存书玩器,无一不精致小巧,偏这青花瓷,甚高于人,仔细查看却并无不妥。
北玄生也研究了半响,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从这几间屋子的布置上看来,蔡明定是对精致小巧的物件喜爱有加,对于这个,”时辰一边说着指向青花瓷,一边朝北玄生笑笑,复又继续解释道:“自然也不会例外。看似庞然大物,但看它的纹理描色,都不似一般青花瓷那样泼墨婉约,一笔一划抖勾勒的甚是明了。”
“所以?”北玄生跟着时辰指引的纹路看下去,果然觉得有些许怪异。
“所以这么一个追求极致的人,怎么会容许这种瑕疵?”时辰挑了挑眉,指着青花瓷上的一处。
只见此处花纹颜色似有些不自然的偏淡,若不仔细查看根本无法发现。
很快北玄生就得出结论,这既不是自然褪色,也不是制作时大意或特意绘成的。
如此,就只有时常的触碰摩擦才能使得这颜色逐渐变淡。
思及此,北玄生把手附上那处,用力一按,只觉手下似有如无的一凹,若不是全神贯注根本无法察觉。
须臾,只见两人右边的墙体整个往后无声的移动了数步。
地面上赫然出现一个梯形地道。
两人对视一眼,便一前一后的朝地道走去。
北玄生朝时辰使了个眼神,示意时辰跟在他后面。
时辰也不拒绝,有危险他先上,自己当然求之不得。
也不知道鱼肉了多少百姓,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敛了多少财富,蔡明这地道修的就如当初在迷渊二人进的那个山洞的暗道,十步一颗夜明珠,将这里面照的犹如白昼,
北玄生一路警惕着朝前走,时不时拉住身后时辰的手往自己的衣角上放,让时辰拉住。
“……”还真把她当成小孩子了不成?时辰瞪着北玄生的后背,做了个鬼脸,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拉住北玄生的衣角。
感觉到自己衣摆的浮动,北玄生满意的勾了勾嘴角,还算你小子上道。
在他南辕定国将军身后可比那弱不禁风的老鸨安全多了。
走了约么一刻钟,两人隐隐听到些动静,对视了一眼,更加谨慎的往声源处走去。
越走近声音越是清晰,已经可以分辨出是女子痛苦的呻、吟声,其中还夹杂着孩童的哭声和男子低沉的喘息声。
没吃过猪肉至少还见过猪跑的北玄生自然知道猜的到前面是怎么个情况,此刻万分后悔带着时辰进来。
混账,怎么能让小孩子听到这污浊之声!
作者有话要说:
北玄生:混账!这种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