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该认清了现实。他自己不思进取,妄想把生活过的简单, 一个爱人,再认养一个孩子,衣食无忧, 一家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简直苦笑,他千不该万不该,找了小乌鸦。他早该看到两人之间的天堑之别。当初还想着,今朝有酒今朝醉, 现在想想,果真还是太天真了。
好聚好散, 也不看看人家同不同意。
简直叹了口气,一直在院子中站着,站到太阳西落,站到月上中天。
今日是正月十五, 月亮格外的圆润。
这几日乌元琊也曾来过,每次都把自己的手按到他的肚子上,也不知是不是上次肚子疼到现在还没好。简直也不管,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只是那人一旦想要在亲近一些,他就会狠心把人推开。
他妄想以冷战的方式,让乌元琊认输。可结果输的还是他自己。那人说走就走,一走好些天都没来,只剩下他自己,苦巴巴的站在院子中,傻子一样。
明日正月十六,小乌鸦大婚。
简直低头,脖颈一阵酸痛。若明日再不来,若明日真的成了,那就到此结束吧。
他还有一条路可走——死。
他要赌一赌,也许死亡之后,能再回到空间。
简直抖落一身寒露,挪动僵硬的腿脚,进了殿内。圆桌上原本的饭菜换了几遍简直都没动过,现在已经换成了糕点。
他也没有胃口,看了一眼,就进了内殿,歪倒在床榻上,随便扯了被子盖上,闭上了眼睛。
反正也睡不着,不过是习惯而已。
……
一夜未眠,天渐渐亮起。这处宫殿依然寂静无声。简直翻了个身,揉揉酸胀的眼睛,爬了起来。
没有声音的地方,就算是躺在那里也睡不着,反而翻来覆去的想事情,想的人筋疲力尽。
简直披上衣服,走到正殿里。他拿起博古架上一个银制八宝碗,用凳子把碗砸扁,砸出棱角。
银制器皿尖锐的棱角上闪着光,简直用手指擦过,立即被划出一道口子。
把砸好的东西塞到袖子里,简直走到院子中,正对着宫门。
也不知现在的小乌鸦,在干什么?还能不能与他,再见最后一面。
太子宫里的乌元琊心悸动了一下,他推开端着喜服的太监,快步走到殿门前。
“殿下,殿下您别冻着了。”孟晓给乌元琊披上披风。
“我这些天也没去看先生,他心里怕是气的很了。”乌元琊喃喃望向某一处。
孟晓摇摇头,“殿下您保重身体要紧,那天长侯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才能得殿下欢喜。”
分明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乌元琊手掌搭在腹部,先生一定会原谅他的。
孟晓提醒,“殿下快换衣吧。别误了吉时。”
沉重悠长的号角声响起,传到高墙之内,只剩下一丝微弱的声音。简直动了动,向宫门挪了一步。
这微弱的声响响了很久才停止,之后又是寂静。到了日上中天,宫墙外传来了吼叫声。
简直大步奔向宫门,用力推开。
“快,有叛贼,尔等跟我速速救驾——”一个御军盔甲上沾了血,他一挥手,围在宫外的御军们相互对视之后,冲了出去。
简直也跟着冲出四五步。
等一下。此刻难道不正是他离去的最佳时机吗?
只是……
简直抬头看向正北。
有人正逢太子大婚之际叛乱,宫中必然乱成一团。原本就有三王爷虎狼在侧,现在内忧外患,不知小乌鸦安不安全。
小乌鸦必定拿着他的储物袋的,只要他赶过去,拿到带中灵石,便能帮上忙。
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后悔和怨恨,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小乌鸦不能出事。
简直走后,一连三方人马冲进那处宫殿。
……
天乾殿是皇宫中最高的宫殿。天乾宫也是占地最广的一宫。
三层丹陛之下,已经厮杀的血流成河。
乌元琊手持长刀,一刀了结了身着红装的假的童家九郎。
鲜血喷ji-an了乌行一身,也甩到了乌行怀中抱着的宝儿身上。宝儿抹了一把脸上熟悉的血水,攥住脖子上挂着的小玉牌。
险些被刺杀的乌行闭了闭眼,“再过一刻钟,御军怕是支撑不住。元琊先去朕寝宫中躲一躲。”
乌元琊眯了眯眼,“父皇早已有所预料?”
乌行点头,“朕也以命你外家调兵遣将,只是你外家兵马隐在乌山之北,调取总是费些时间。”
“所以,正月十六大婚,不过是诱杀童家之计谋?”
“正是。”除了童家,自然还有两人,一个罪魁祸首,一个异类。
一步一步,每一环,都在大乌帝王计划之中,这盘棋上所有人的行动,都在他掌握之下。
纵然乌元琊聪慧敏锐,纵然乌青槐有勇有谋,都躲不开他的算计。唯一计划之外的,乃是大公主与二公主的身亡。
乌行叹了口气,“你先去躲躲吧,有朕在此,也能阻上一阻。”
恰在此时,丹陛下冲上一队人马,领头两人,正是裴成青与裴成靛。
邱勇扫了一眼队伍,咬牙问,“简爷呢?”
裴成青禀道,“大人,那宫外御军皆以被调离,宫里,也没有人。”
“你说什么?”邱勇惊。
“你说什么?”乌元琊急。他摸了摸胸口躺着的三个储物袋,握紧长刀,冲下丹陛。
皇帝腾地站起,“胡闹!快拦住他。”
不用他吩咐,邱勇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