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赶上天气不好,麦当劳没什么客人,常俪还是得在点餐台前站一整晚,虽然不忙但是两腿酸得难受。如果客人多的话,常俪就会忙得像陀螺一样,每次下班后她通常是已经饥肠辘辘了。不过累和饿还不算什么,最让常俪心烦的是有一个叫e的员工对她很不友好。
e是个法国女孩,在格三上l2。常俪第一次和e打招呼就发现这女孩对她爱搭不理的,当时她只当是大家不熟悉的缘故,一起工作几次之后常俪确认这个e就是在针对她。e是操作间的配餐员,有时汉堡需要现做,常俪确认点餐后就会大声告诉操作间的人需要哪种汉堡。可是她和e配合得很糟糕,有时候其它餐都配齐了,e还没有开始做汉堡,常俪问汉堡好了没,e就会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说:“对不起,我听不懂你说的法语。”面对这种情况,常俪也没有办法。e未必是在歧视她,她可能只是单纯地不喜欢中国人罢了。常俪在语言学校也遇见过这样的人,她的一个老师甚至在反华电台做主持。
自从发现了e的恶意之后,常俪都会尽量避免和她配合,不过e并没有因此而休战,有一次常俪甚至听到e和另一个员工说她的坏话。常俪倒不在乎自己在其他人心中的形象,但是她不想被其他工友隔离,因为她还需要他们的合作。
童舟从julien那里听说了常俪和e的问题。julien的打工时间与他和常俪各有一天重叠,某天在员工室里换衣服时,julien问童舟:“zi吗,就是另一个在这打工的中国人?”
童舟一边扣扣子一边说:“我认识她,怎么了?”
julien说:“她和e之间有点矛盾,好像因此耽误了几次客人的配餐,领班不太高兴。”
童舟和常俪并不太熟,不过他多少知道常俪的性格。常俪肯定不会主动惹事,更何况她对这份兼职特别重视,童舟觉得问题一定不是出在她身上。童舟估计常俪是被e排挤了,但是常俪没有向他求助,童舟便默认她可以自己处理,julien也没再和他说过这件事。
3月份的时候,童舟在市中心遇见了常俪,打过招呼之后,他顺口问道:“你最近打工感觉怎么样?”
常俪以为童舟这么问是因为自己是他介绍过去的,于是她回答说:“挺好的,就是有点累。”
童舟见她什么都不说,到底问了一句:“我听说你和一个叫e的女孩之间有矛盾?”
常俪很奇怪童舟知道这件事,她坦率地承认道:“是的,她总是说她听不懂我的法语,我感觉她不太喜欢中国人。我听她和别人说,她l1的时候和一个中国人一组做报告,那个中国人什么都没做,最后还要求他们署他的名字,从此之后她再也不想和中国人在一起工作了。”
常俪有些郁闷,她完全是被连累的。虽然有些法国人不喜欢中国人,但他们的态度通常是无视,常俪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明显的针对。
童舟问:“你和领班说了没有?你可以申请换个工作时间。”
常俪摇摇头说:“我才来没多久,不想找事,谁知道领班会不会嫌我麻烦呢,毕竟他们都是法国人呢,肯定更偏心他们自己人。”
这事儿童舟也没什么好办法,身在国外就是会有这种问题,调班已经是他能想出来的最妥善的解决方式了。既然常俪不愿意调班,那她就只有忍了,童舟没想到,常俪最后是以那样一种方式解决了这个问题。
周六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客人特别多,九点过后,来的人渐渐少了起来。没人点餐的时候大家都站在后面聊天,常俪也会偶尔插几句话。十点过后,刚从附近酒吧出来的酒客陆陆续续地过来买些汉堡薯条什么的,常俪开始忙了起来。夜里基本上所有的食物都是现做,所以常俪不断地向操作间要汉堡、炸鸡,没想到e又趁着这功夫给她捣乱,连理由都没变过:我听不懂你的法语。等客人都走了之后,常俪实在忍不住了,她走进操作间问e:“我说的哪句法语你听不懂?”常俪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地问出这句话,她不想吵架,她只想解决问题。
e理直气壮地说:“哪句都听不懂,你们中国人不会发小舌音,你们说的根本就不是法语。”
见到e这么顽固,常俪也开始强硬起来:“我的法语很好,我的法语老师也这么说,他们都是法国人,你听不懂是你的问题!如果你的耳朵不好,我觉得你应该去看医生!”因为太过激动,常俪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过她总算是把这段时间对e的不满发泄出来了。气愤导致常俪的发音有些变形,不过她的气势很足,一时间e愣住了,完全忘记了她本来要说的话。
常俪没有压住声音,因此连操作间外面的人都听到了,大家都纷纷走过来劝她们不要吵了。气势上e已经输了,但她还是不甘心地喊道:“我就是听不懂你说话,你们中国人就应该回中国去。你们来法国不就是想抢我们的福利吗?我们不欢迎你们!”
常俪突然笑了:“你听不懂我说话,那好啊,看看这句你能不能听懂,你个贱人,把嘴闭上!”
常俪话音刚落,大家都愣住了。在他们的印象中,常俪就是个普通的中国女孩,像其他中国人一样不喜欢和别人发生冲突,没想到常俪突然骂了脏话,而且还是用法语骂的,大家都觉得要重新认识一下她了。
那天过后,e再见到常俪就没那么嚣张了,虽然她的态度并没有多好,而且做汉堡的时候,e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