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乔冉这话有些阴阳怪气的,自然也不打算惯着他,但终究要看在澳城那位的面子,就留了几分颜面,“乔二少,你们父子不讲信用,可是我何子平讲道义,人已经灌了□□扔山里了,死活全看乔大少自己的造化,当然,也看您二位的造化,咱们尾款结清,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乔景邦在一旁听完这话脸色登时阴沉下来,乔冉一时心急,脱口说道:“何先生,你这件事办得就不地道了,咱们事先明明说好,将人扣到股东大会之后,现在时间未到,你却擅自做主将人给处置了,还好意思跟我们要尾款?传出去恐怕要有损你的名声吧?”
何子平冷哼一声,“你还有脸跟我提事先?事先你只说将人扣几天,可没说会背后动手脚将消息泄露给乔老爷子!你家老爷子手里的人有多狠,你们爷俩最清楚不过,是吧,乔景邦乔二爷?”
阴冷中夹杂着愤怒的声音从手机里蔓延出来,乔景邦父子头皮一阵发寒,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住了一般。
“赎金没拿到,我还平白折损了两个兄弟,乔二少,我只跟你们要尾款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要不是看在郭先生的面子上,单就你们敢耍我何子平这一点,余生就别想安宁!”
放下电话,乔冉的后背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
当初联系上何子平授意绑架乔司的人的确是他,他也确实是打算将人扣了拖到股东大会之后再放人。没想到这件事让他爸发现了,本以为会被阻止,没想到他爸竟然想到了将计就计的办法,在何子平将人绑走后,一边把乔司被人绑架的消息暗中泄露给了他爷爷,一边唆使何子平趁机向乔家索要赎金。接着又在交付赎金时做了手脚,使得双方交了手,均无功而返。
乔景邦敢这么做,无非就是吃定了何子平不会轻易驳了郭家的面子,就算事后知道着了道儿,也不会真把乔冉怎么样。可万万没想到,何子平竟然看透了他也牵扯其中。
乔景邦不把何子平看在眼里,却不敢在老爷子面前冒一丝风险,就算何子平手里没有真凭实据指证他在乔司的绑架案中扮演角色,可一旦风声传到老爷子的耳朵里,必定会对他心生防备和芥蒂。想想多年来的筹谋一朝化为泡影,乔景邦就不容形势对自己有丝毫的不利,立即让乔冉把尾款给何子平汇了过去,并额外多支付了五百万作为酬谢。
“何子平说什么也不肯透露将乔司扔到了哪里。”乔冉再次交涉失败,何子平现在连电话也不肯接了。
乔景邦点了根烟,在烟草味中渐渐恢复了如常的镇定,“何子平做事向来不留后患,而且,如果乔司那小子命大,逃过一劫,这会儿也早该联系老爷子了,现在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我看八成是让何子平得手了。你给我冷静点,下周一就是股东大会,别自乱了阵脚!”
乔冉被乔景邦这么一说,也慢慢冷静了下来,想到往日里乔司高高在上对他不屑一顾的德行,再想想如今不知被抛尸在荒郊野外的哪个阴沟里,心里头就不禁滋生出一阵阵报复的快-感。
距乔家父子俩所在别墅不远的主屋,助理邹毅匆匆走进了乔老爷子的书房,“董事长,这是您要的冯少近期的消费记录。”
乔元恒立刻接过来仔细逐条查看,唯恐错过一条蛛丝马迹。
待看到那条购买餐具的刷卡记录,乔老身体一僵,反复又看了两遍,蓦地卸下所有重负似的,重重跌靠回沙发椅背,半晌才哭笑不得地低声骂了句:“臭小子!”
邹毅眼神一亮,激动地压抑着嗓音低声问道:“董事长,是不是大少爷他......”
乔老爷子点了点头,伸手摘下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不断按捏着眉心。这几年集团的事务大部分都交接到了乔司手上,这次他意外出事,乔老不得不临时接管,没想到仅仅十几天而已,他竟有些吃不消了。
邹毅身体微微踉跄了一下,多日来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随即极为不解,道:“那少爷为什么没有联系您?”
话一出口,邹毅就后悔得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邹家几代都服务于乔家,他的爷爷是乔家的前任管家,他爸爸是乔家的现任管家,他更是在乔老爷子的鼓励下读完了商科,然后跟在他老人家身边学习、历练,所以对乔家的家事比外人知道得多了许多。大少爷脱困了却不联系老爷子保平安,这怎么能不让人多想。
乔老爷子的反应却平静得多,似乎并不是很意外,只是在长长的沉默后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透露着疲惫,“他不是不相信我,只是想让我看清现实,给他一个态度。”
邹毅细细品味老爷子这句话,猛然意识到什么,双眼微瞠,脑子里回荡着“这怎么可能”,心里却一遍遍刷着肯定的答案。
“我这就安排人过去暗中保护大少爷。”
“不必了。”乔老爷子拦下他,“既然他不急着联系咱们,想来应该是有自己的安排,咱们贸然行动,说不定反而会帮了倒忙。况且,冯家那小子也是个有门道的,乔司在公司这么多年,自然也有他自己的门路,里外都有照应,他应该能顺利出席股东大会,那天你只需要在公司门口安排些人备用就行了。”
邹毅应了一声,见老爷子倦意上涌,便走上近前扶着他回卧室休息。
大少爷归来之时,乔家必定会掀起一场大风暴,邹毅想到前些日子拿到的老爷子的身体报告,心里涌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