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然而他却也不算太笨,听林嘉杰这么说,就猜到他必有缘故,陪着笑脸问道:“我虽不知道,小杰你是一定会帮我想办法的。对吧,小杰?”
林嘉杰叹了一口气,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扔给他,道了声“路上小心”,说自己还有些要紧事要做,就先行离去了。
这边苏思安得了地址,忙乘汽车去寻。江昊文在家里不若江九公子受宠,一向对这个三房的弟弟不待见的,又正和一个艺名叫做胭脂红的女戏子打得火热,怎肯轻易回江公馆触霉头?少不得拿了些有的没的闲话推诿敷衍。苏思安见他这副样子,哪里肯依,两个名义上的兄弟在女戏子家里扭作一团,慌得双方的长随听到动静,赶紧上前劝架,一把抱住时,苏思安的手臂上已是两处暗伤,不过他也没让江昊文好过,给江昊文的眉梢上挂了点彩。
江昊文被苏思安这么一闹,兴致全无,强压着怒火去了江公馆,看到白秀芸这般楚楚可怜的虚弱模样,又想起两人平日里的恩爱甜美,不觉动了恻隐之心,原先的怒气全如雪狮子向火,一下子全没了,一把揽住白秀芸问长问短。慌得白秀芸俏脸微红,小声言说身上不洁净,不好服侍,江昊文却握住白秀芸的手笑她傻,说她此时养好身子要紧。
这日江昊文自言要照顾白秀芸,当晚就宿在江公馆。江家规矩大,自然不可能放任一个刚刚小产的女人伺候他们家少爷,故而江昊文被安顿在三楼东边的一间卧室里。连夜也未曾听见什么动静,只是第二天清晨,赵明珠刚刚打开房门,就看见对面白秀芸的卧室开了一条缝,江昊文轻手轻脚从里面闪身出来,一边要回自己房中掩人耳目,一边还难舍难分地在白秀芸脖子上印下一个吻,看得赵明珠一下子呆掉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江五公子却没有看见赵明珠。他把手伸进白秀芸睡衣里,两人站在走廊上轻声细语地腻歪了一阵子,才心满意足地回房休息去了。赵明珠的卧室门虚掩着,赵明珠正站在门里头发呆,想等到对面白秀芸的房门关了再走出去,不想白秀芸却微笑着过来敲门,向她道:“你都看见了?”
以赵明珠平日的镇定自若,此时也不免有些尴尬,含糊着说:“姐姐当下以调理身子为主,不该……”她说了半天“不该”却也终究没能说出不该怎样,但白秀芸那边却已经毫不在乎地开口了。
“这次小产,明面上的原因是底下人未曾服侍好,我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摔了一跤,结果见红了。实际上却是因为,我悄悄寻了个相熟的大夫,开了点药……”白秀芸说道。
赵明珠抬起头来,一脸震惊。
“江公馆的下人们瞧咱们姐妹不起。尤其是专门服侍我的几个老妈子,更是拿大,呼喝指挥不动。这次出了事,老太太一怒之下换了他们,想来新人必然有所收敛,咱们姐妹总算能过得舒坦一些。”白秀芸道。
赵明珠更加无语。为了自己日子能过得舒坦,难道竟要暗中做手脚流掉一个孩子不成?难道白秀芸在江公馆的最大凭借不是这个孩子吗?
“你以为我们姐妹在江公馆的最大凭借是什么?”白秀芸又慢慢说道,“是这个倒霉的孩子?孩子只是我们得以进入江家的工具,既然已经进了江公馆,以江家的好面子,只要我们没犯什么大错,总不会随意赶我们走。这时候孩子有没有,对我们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一个母亲不受宠爱的孩子,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你我姐妹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如今我们在江公馆的最大凭借是男人的宠爱。江家子嗣众多,二房一无才干,二来不受老太太宠爱,子嗣什么的,他们原本就不上心。你看这些日子,江二太太统共来看过我几次?孩子的亲奶奶尚且如此,我还有什么指望?大户人家的姨奶奶,若是没了男人看重,就算有孩子在身边,过得又是什么日子?倒不如舍了孩子,把男人牢牢攥在手里,一来捞些钱财傍身,二来,有了男人,来日方长呢,还怕没有孩子?”
赵明珠见白秀芸声音温婉,说起话来却条理分明,不由得颇感震撼。白秀芸的想法是对是错,或许尚需时间检验,但她既然有这等心计,想来在波涛暗涌的江家后宅,自保是绰绰有余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赵明珠不赞同地说道。
“傻妹子,你当姐姐在做什么?”白秀芸低头一笑,眼波流转间显出几分妩媚来,“服侍男人,也不一定非要……”她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妹妹是云英未嫁的少女,有的话却不好在她面前说的这么直白,忙掩住口。
赵明珠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觉红了脸。她是商场上驰骋纵横的女强人,原就对这些事情不甚在意,这些日子冷眼旁观了些时候,只觉得后宅之中的明争暗斗丝毫不比商场之上来得轻松。
但商场之上每一次订单的拼抢,利益条款的争论,动辄能带来几十万、几百万甚至更多的效益,后宅之中,却是为了什么争斗呢?小至哪家多花了公中的汽车油费,男人的一时宠爱,大至子孙的出路、子女的婚姻、分家时候家产的分配问题……简直是无事不撕上一场。赵明珠对此极度的不适应,她很不明白,这些后宅女人在用计排除异己的时候,合纵连横,果决狠辣,丝毫不亚于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军师,为何会甘心屈尊做铁笼中的金丝鸟,白白辜负了这种才能呢?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