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久,累得她……和姑妈他们一阵好等,等会她可一定记得好好说他一顿才是!……
虽是这么想着,真当望见廊庑下那道长身玉立、清俊眉目间疲色沉沉的人影时,谢明漪心疼还来不及,哪还顾得上其他呢。本也抱着这个念头的程母一见幼子如此憔悴,整个人不知清减了多少,莫说责怪,差点没落下泪来,“我的儿,怎瘦成了这般模样,在外定然受苦了……”
程青禹不觉好笑,挥退围上来的下人们,温言安慰母亲:“只是急着赶路才会这般,修养几天便好了,娘不用担心。”
“你这样叫娘怎么能不担心?无缘无故在外耽搁了两个月,也不捎个信给家里,你可知家里人有多着急?你、你……”
程母再说不下去,忙不迭侧身擦拭眼角的泪水。程青禹听得愧疚非常,唯有再三保证以后再不会这样,才换得母亲止泪。他叹息道:“这两月发生了太多事,儿子以后会一五一十地说与爹娘。娘,你知道爹和大哥现在何处么?”
“他们还未退朝,怕是晚间才会家来了。这些事都不急,你赶紧回房好好歇着,沉砚——”程母声音一扬,警告地看向缩在一边不敢抬头看她的清秀少年,“好好照顾公子,再有什么闪失,你便去找耿总管去!”
沉砚诺诺应是,心底默默内流。夫人哪还用您说啊,他现在身上就背着呢,这次还不知能不能从耿总管手下活着出来,他可是老早就瞧他不顺眼了……
见他乖巧的样子程母稍稍满意了些,又对着侍候程青禹的下人们好生吩咐了一通。倒让她身边的谢明漪越等越急,就是找不着说话的机会。眼见着程母训话结束,程青禹也即将离开,她终是情不自禁地踏出一步,脱口而出:“子衡表哥留步!”
“明漪表妹,有什么事么?”
程青禹这才注意到母亲身边许久未见的小表妹,转回身和声问道。尽管风尘仆仆,但那身萧然清举的风姿仍是看得她暗暗心跳,面上跳上一抹绯色,低头小声地道:“子衡表哥……欢迎回来。”
他眼里闪过一丝讶色,和熙颔首。程母这才恍然记起了侄女的存在,连忙道:“瞧我都忘了,子衡,你不在的这两月可是多亏了漪儿三五不时地来陪我,若无她的宽慰,指不定如今你都该为娘侍疾去了。还不好生谢谢人家。”
最后一句话可说意味深长,惹得两个年轻人表情各异。程青禹只作不知,如常地含笑一揖,“多谢表妹了。改日我便登门向姑父姑母一并拜谢。”
“表哥不用拘礼,这本来就是漪儿该做的……”谢明漪声若蚊蚋,羞涩不已。心底却是若有所失。
是她自己做主要来程府陪姑妈的,表哥要谢就谢她好了,带上她的父母作什么……这样一来,不就显得她只是奉父母之命了么……
*
辞过程母一行,程青禹带着沉砚回了他住的翠琅轩。
翠琅,翠竹之意。因程青禹素喜竹之清直,他的居处也是丛篁环绕,清幽宁静。如今他出外数月,轩内一如既往的幽静,只丛生的翠竹已染上了一分秋意,与楼阁轩廊相映成趣。目之所及俱是纤尘不染,可见下人们打扫得十分经心。而这些,都少不了正立在轩中等候他们的方脸大汉的照料。
两方会面,阻止了大汉下拜行礼,程青禹疲色里露出了淡淡笑意,“耿叔,多日不见了。”
大汉姓耿名忠,鬓发斑白,魁梧的身形隐约可见,又兼不苟言笑,乍看下不像管家,倒像是军中之人——他年轻时确也行过伍,及至要紧处受了伤不可再动武,方做了程府的大管家。程青禹的那几手防身功夫便是由他教的,实而不华,典型的军中风格。府上年轻的小子丫鬟们最怕犯到耿总管手里,他可是不会讲一点儿情面的,该怎么罚就怎么罚,越是求情罚得越重。瞧见了这张熟悉的冷脸,沉砚发现自己真的开始腿软了,欲哭无泪下深悔自己那时为何要自作主张!简直是自寻死路么!
正说着话的耿总管一眼便注意到后间沉砚的异样,不用想便知道这小子定是在路上惹祸了,祸事还不小。他心下冷哼一声,沉砚这小子仗着二公子脾气好,镇日没大没小的,没个本分,要他说早该紧紧皮了。果然,在二人叙完话,公子被他催着去换衣歇息后,沉砚默默留在了原地。直到公子进了屋,这小子犹犹豫豫地站到他跟前,抖抖嗖嗖地道:“耿总管……公子让我到你这儿领罚……”
“犯了什么错?”
离开了屋宇附近,以防打扰到主子,耿总管方淡淡地问了一句,硬朗的脸瞧不出什么情绪。他越是这样沉砚越是提心吊胆,不觉咽了口唾沫,小心寻摸着措辞,“回来的路上,公子结识了一个好友,那人意外受了伤,公子便吩咐我好生照看她。但我……我没照看好,让公子的好友险些被人冒犯了……”
他大略地说了说,并没提及“好友”的性别和身份——浛姑娘的事不是小事,早晚得告诉府里的人,然而究竟是什么时候,只能由公子自己决定。他身为公子的书童更是不能随意外泄。
饶是沉砚这样隐晦,耿总管一听还是嗅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味道,厉眼中精光一闪,不动声色道:“还有呢?”
沉砚的头越埋越深,“还有,后来,因为我疏忽大意,被贼人乘虚而入,引得公子他们陷入险境……那个朋友还为救公子受了重伤……”
严格说来,被柳烟蛊惑,从